第41章 赖皮至极

　　“你这小馋猫。”
　　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少女忍俊不禁，莲步轻移，款款走到那人身旁。她玉手轻抬，爱怜地轻点了一下小娃娃的额头，旋即从腰间悬挂的精致荷包中，取出一包香气四溢的吃食，眉眼弯弯地逗弄着那小娃娃：“…来，乖乖叫声姐姐，姐姐就赏你香喷喷的大鸡腿。”
　　稚嫩的童音带着几分委屈，奶声奶气地反驳道：“明明是娘亲，才不是什么姐姐！爹爹，娘亲坏！”小娃娃嘟着嘴，扭头向抱着他的男子告状。
　　男子闻言，宠溺地刮了刮他的鼻子，故作认真地点头，附和道：“嗯，你娘亲确实坏。”
　　少女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柳眉倒竖，嗔怪地横了他们一眼。她素手轻扬，一把扯开包裹着烤鸡的油纸，毫不客气地揪下两只肥硕的鸡腿，不由分说地塞进父子二人的嘴里。
　　眼见那人因鸡腿太大，微微蹙起眉头，少女心中窃喜，笑靥如花。看到他脸色渐渐变黑，更是得意洋洋地说道：“不许你教训我！你之前可是亲口说了，在我面前，我就可以为所欲为，嚣张放肆！”
　　男子无奈地咀嚼着口中的鸡腿，语气中却满是宠溺：“这话我是对别人说的，况且我方才只说了你可以嚣张，可没允许你在我面前放肆。”
　　少女闻言，愈发得寸进尺，耍起了无赖：“不管不管！小时候教我识字的夫子说过，嚣张和放肆，根本就是同一个意思！你休想耍赖！”
　　男子见她如此模样，不禁莞尔，失笑道：“在我面前，你何时不是如此嚣张放肆的？”话音未落，他抬手在她发顶轻轻揉了揉，满眼柔情地说道：“即便你如何嚣张放肆，有我护着，你只需永远这般无忧无虑，喜乐安康便好。”
　　“即便你如何嚣张放肆，有我护着，你只需永远这般无忧无虑，喜乐安康便好。”这明明只是玩笑般的一句话，他却说得郑重其事，仿佛是重若千钧的誓言。
　　记忆中，似乎也曾有人这般信誓旦旦，许下任她嚣张放肆的诺言。只是那画面太过久远，以至于她几乎都快要忘记了。
　　如今想起，却恍如隔世，物是人非。
　　太子妃锒铛入狱，皇后闻讯后，第一时间便命龚嬷嬷前去天牢探听情况。然而，当龚嬷嬷抵达天牢门口时，却被狱卒无情地拦了下来。
　　无可奈何之下，龚嬷嬷只能将带来的食盒交给狱卒，让他们代为转交，自己则匆匆赶回，向皇后禀报情况。
　　东宫，苍岚苑内。
　　慕容近独自伫立于回廊之下，凝望着庭院中厚厚的积雪，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女子今日的眼神。在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他似乎看到了某种珍贵的东西，随着他那一巴掌的落下，正在一点点地破碎，一点点地耗尽，仿佛即将消失殆尽一般。
　　那一瞬间，他竟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害怕那些美好的东西会彻底粉碎，害怕它们消失之后，他将永远无法找回。
　　“殿下。”
　　不知何时，陆齐与魏曲阳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情况如何？”
　　慕容近并未回头，只是淡淡地开口问道，脑海中那双充满复杂情绪的眼睛，却始终挥之不去。
　　陆齐恭敬地回答道：“此事的确蹊跷，疑点重重，恐怕……真的与东宫脱不了干系。”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羲和公主的死，是凤栖苑的人所为。退一步讲，即便此事与凤栖苑的人无关，但人毕竟是从东宫离开后才出的事，恐怕也难以撇清与东宫的干系。
　　事实上，这件事说难办也难办，说好办也简单。只要太子妃随便指使凤栖苑的人出来顶罪，一口咬定自己对此事毫不知情，纵然是皇帝，也奈何她不得。
　　然而，太子妃却不知为何，宁愿自己身陷囹圄，也不愿牵连苑中的那些奴才侍卫。
　　如此一来，反倒更像是她在有意包庇。
　　“殿下，不如让卑职走一趟凤栖苑，秘密会见太子妃的那些亲卫。如果他们真的忠心护主，总会有一两个人，愿意挺身而出，承担下这莫须有的罪名。”如此一来，他们便能名正言顺地铲除那些亲卫，又能将太子妃从天牢中解救出来，还能借此削弱对她的忌惮，可谓是一举三得。
　　慕容近闻言，眼眸微敛，语气低沉道：“裴辛宁愿身陷囹圄，也不愿让我动她凤栖苑的人，你以为她真的只是在束手待毙吗？”
　　当然不是，那是因为她心知肚明，若是李二和小元被带走，必定无法活着回来。到那时，即便凤栖苑真的是被人栽赃陷害，也将死无对证。而她自己身陷天牢，有太子妃和盛凉永乐公主的双重身份，不但皇后会极力维护她，就连北燕皇帝，也不敢轻易取她性命。
　　陆齐闻言，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不由得对太子妃刮目相看，她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不动声色地考虑得如此周全。
　　一旁的魏曲阳，此刻却觉得这是一个除掉太子妃的绝佳机会，于是开口道：“殿下，眼下各位王爷即将从封地返回京城，此事还是不宜与东宫牵扯过深。况且，太子妃又是盛凉人，不妨……”
　　“不妨如何？”慕容近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魏曲阳感受到太子语气中的不悦，心中一凛，连忙闭口不言。
　　站在一旁的陆齐，斜眼瞥了魏曲阳一眼，心中暗骂：这孙子，真是个伪君子！平日里装得道貌岸然，没想到背地里竟然如此阴险！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刚刚不也想着落井下石吗？
　　慕容近缓缓转身，眼神冰冷地注视着魏曲阳，语气森寒地继续着他未说完的话：“你是想说，不妨借此机会除掉太子妃，是吗？魏曲阳，你当盛凉那位送了太子妃五百亲卫的霄王，是个愚蠢至极的白痴吗？还是你觉得如今这天下已经太平无事，迫不及待地想要引起两国战火？”
　　“属下口不择言，请殿下恕罪！”
　　魏曲阳被慕容近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心中惊恐万分，连忙跪倒在地。寒冬腊月的天气，在他的注视之下，额头和后背竟然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