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雪夜惊魂

　　“我想看一场雪，要那种落在头顶，仿佛瞬间白头的雪。可惜，我的家乡没有。等你的眼睛好了，以后你陪我去北燕看吧！”

　　那曾是他许给一位姑娘的承诺，要陪她去看一场白头雪，最终，却成了无法实现的遗憾。

　　而那位姑娘，也如同这飘落的雪花般，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再也寻不见踪迹。

　　夜幕低垂，唯有簌簌而落的雪花，无声地覆盖着这片大地。今夜的雪，比前几场都要来得猛烈，仅仅一夜之间，整个燕京都被笼罩在一片惨白之中。

　　天色尚未破晓，便有宫人手持铲子，开始清理堆积如山的积雪。

　　苏嬷嬷早早起身，望着庭院中厚厚的积雪，本想吩咐李二带人清扫干净，可一出门，却看到太子妃独自一人蹲在角落里，似乎在用积雪堆砌着什么。她心中一惊，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娘娘，这积雪寒气逼人，您这样玩耍，容易着凉的。”

　　阿照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堆着手里的雪，轻声说道：“嬷嬷不必担心，我只是想亲手堆个雪娃娃而已。”

　　苏嬷嬷依旧觉得不妥，劝道：“娘娘若是想堆雪人，交给李二他们去做便是，他们皮糙肉厚，耐寒，您身子娇弱，怎能亲自动手，碰这些冰凉的东西呢？”

　　嬷嬷口中那个“耐寒”的李二，正裹紧身上的厚袄，瑟瑟发抖地缩在门口，时不时地打着喷嚏，发出“阿嚏”的声音。

　　这北燕的冬天，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听到喷嚏声，阿照抬头看了李二一眼，转头对着苏嬷嬷淡淡一笑：“嬷嬷不必担心，我的身子骨还算硬朗。你快去让青鸟带人去膳房看看，给我拿两屉玉蓉包来。”

　　难得见太子妃如此童心未泯，苏嬷嬷见劝说无效，也只好随她去了，只是关切地问道：“娘娘今早就只吃玉蓉包吗？”

　　“嗯，再带些粥和糕点吧！”说着，她又继续埋头堆着手中的雪。

　　一旁的李二听到苏嬷嬷要走，连忙说道：“嬷嬷，让青鸟多带些回来，娘娘吃不完，我可以帮忙！”

　　听到这话，苏嬷嬷立刻板起脸，连眼角都没给他一个，厉声说道：“着了凉就离娘娘远点，没事少在这里瞎晃荡！”

　　他哪里瞎晃荡了？他的职责本就是保护太子妃，李二想反驳几句，但苏嬷嬷已经走远，只能闷闷不乐地又打了一个大喷嚏。

　　“昨日东宫不是有管事过来，给你们每人都发了御寒的袄子吗？怎么还着凉了？”阿照堆了半天，越堆越不像样子，索性玩够了，起身一脚将堆好的东西都踹倒在地。

　　被问到的李二还没来得及说话，他旁边的战卫小元便抢着回答道：“义哥嫌那袄子难看，发了就给扔了，昨晚下半夜起来值夜，穿得单薄了，这才着了凉。”

　　“那倒是活该。”阿照扫了一眼小元身上穿着的无袖灰袄，除了颜色暗沉了些，倒也没觉得有多难看。

　　被太子妃说了句活该，李二气得一巴掌拍在小元脑门上，低声斥责道：“臭小子，谁让你多嘴的？”

　　“还不是义哥你，自己把袄子丢了，就想来抢我们的，真是横行霸道！”

　　“还说？找揍是不是？”

　　见李二抬起了拳头，小元哼哼了两声，冲他做了个鬼脸，便赶紧跑到门口值岗去了。

　　阿照看了他一眼，对着冻得通红的双手哈了口气，淡淡地说道：“北燕的冬天，再健壮的体魄，不穿件袄子御寒，也难以支撑。去找嬷嬷拿我的令牌，自己去领两件回来，若是觉得不好看，就让红妆她们空闲时帮你绣朵花上去。”

　　重新去领袄子倒是可以，至于绣花什么的，李二就有些不乐意了，皱着眉头说道：“那怎么行？要绣也得绣头猛虎啊！大男人穿什么绣花袄，不过绣只雄鹰也可以。”

　　不得不说，李二关注的重点永远都不会在关键之处。

　　“……让人通知你哥，让他赶紧过来吧！”阿照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屋里。

　　身后的李二应了一声，依旧还在纠结着，领袄子回来，是绣老虎好，还是绣雄鹰好？

　　这一幕，让门口的小元都快笑岔气了。

　　屋里，阿照半躺在软榻上，单手撑着脑袋，闭目养神。望月和听雪小心翼翼地照看着屋里取暖的几个火盆，盆中炭火烧得正旺，整个房间都暖意融融。

　　过了许久，望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轻轻扯了扯听雪的袖子，小声说道：“听雪，你有没有发现，以往这个时候，青鸟都已经将娘娘的早膳拿回来了，今天怎么迟了这么久？”

　　听雪也觉得有些奇怪，小心地看了太子妃一眼，见她还在浅眠，便没有打扰，对着望月低声说道：“你好好照顾着娘娘，我出去看看。”

　　“好，那你快去看看。”

　　望月看着听雪离开后，继续小心地照看着屋里的炭盆。

　　苑外，听雪走到凤栖苑门口，苏嬷嬷已经先一步走了出来，听雪连忙上前问道：“嬷嬷，青鸟她们可是出了什么事？”

　　苏嬷嬷摇了摇头：“还不知晓，我已经派人过去打探情况了。”话音刚落，她派出去寻找青鸟的婢女便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惊恐地喊道：“不好了，嬷嬷，青鸟和崔瑶被人打了！”

　　“什么？”苏嬷嬷大惊失色，连忙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院中的李二听到动静，也紧张地跑了出来。

　　婢女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哭诉道：“奴婢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去问膳房的人，他们说青鸟拿错了云良娣的东西，被云良娣派人押去了飘雪苑。奴婢顺着路追过去时，偷偷看到……看到青鸟和崔瑶，都被吊在飘雪苑门前的大树上，浑身上下都血淋淋的。奴婢害怕，就先跑回来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