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南明夜未央

苏长卿一步步踉跄后退，眼前的景象刺痛了他的神经，直到后背几乎撞上慕凝时，他才努力止住身形，将那混乱的感知压下。

“长卿！”慕凝的声音带着急切，脚步迅疾地向他奔来。她伸手扶住他的胳膊，饱含担忧地问：“你有没有受伤？哪里不舒服？”

苏长卿缓了一口气，略显疲惫却迅速稳住自己，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没事。”

两人转头看向对面，那里，一个身影站在宁惜月和伍奇之间。他一袭白衣，潇洒优雅如一场风雪，无比轻淡从容。那人赫然是他们曾经熟悉的南兴杰，一个总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存在。

慕凝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地落在南兴杰的身上，如同被雷击一般定在原地。她曾以为这个男人对她的感情是真挚的，没想到他竟拥有如此强悍的身手，更可怕的是——他竟然早已与伍奇等人是一丘之貉。而这，还远未到她心痛的极点。

最令人无法接受的，是那个曾经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竟能亲手对她下杀手！若非苏长卿及时挡下，现在她早已命丧在他的掌下。

南兴杰一派悠然，而苏长卿却静默无语，只是眼神复杂得令人揣摩不透。仿佛在这一刻，他心底有无数情绪在翻涌，某些隐藏的答案变得清晰，但却益发沉重。

“没想到，我居然打得过你，是否很意外？”南兴杰嘴角轻勾，开口之时带着一丝戏谑。

“确实，”苏长卿竟很认真地回答，没有绕着弯走，语调分外郑重。“特别是我们学的，还是同样的武功。”

慕凝听闻此话，瞬间震惊。她转头看向苏长卿，正好看到他眼底掠过一抹深深的痛楚和挣扎。难道他们师出同门，乃至同一师父授艺？如果不是这样，他二人怎么可能武功路数如此相似？

慕凝脑海中闪现一幕幕方才的交战场景，不论苏长卿施展什么精妙招式，南兴杰都能轻松破招，甚至最终，以一种苏长卿从未见过的狠厉手段将他击败——将她心目中最强的男人逼至败退。

苏长卿低垂着目光，声音沙哑，透着浓浓的痛苦与不可置信。“不可能，他不可能背叛我。”

慕凝眉头紧锁，满心疑惑，他口中的“他”究竟是谁？

就在她疑云堆积之时，宁惜月的笑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她挑眉似笑非笑地望向慕凝，“姐姐，这会儿是不是觉得问题多得脑子都理不过来了？”

慕凝冷然回应：“确实，尤其是关于他。”视线猛地锁住南兴杰，她声音陡然提高，质问得掷地有声，“伍奇劫走了我的孩子，而现在你站在这里。南兴杰，你才是幕后主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南兴杰坦然一笑，带着几分云淡风轻的弧度。“劫走你的孩子？自然是为了某些目的。”

一句话，彻底点燃了慕凝心中的怒火，她却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针狠狠扎了一下。那个她曾深爱的男人，如今轻描淡写地践踏着她的一切真情。“哪怕我们已经没办法回到从前，可你也不该对我做出这种事！那是我的骨肉，我曾天真的以为，那是属于‘我和你’的孩子！即使过去你对不起我，我都不愿与你计较。可是如今！”

然而，她满腔的情绪并未让南兴杰有所触动。对方冷冷一笑，眼神里尽是陌生，“别天真了。你，从来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罢了。”

“棋子？”慕凝失神般地喃喃重复，旋即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带着几分自嘲，却更多是愤怒蜕变成的冷硬。“你错了。如果你不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哪怕我今晚粉身碎骨，也要取了你性命！”

南兴杰显然对她的怒火不为所动，嘴角掀起一抹冷漠至极的弧度。“杀我？你觉得你有能力？连苏长卿都败在我手下，你拿什么跟我斗？”

话语间，他的目光掠过愤怒的慕凝，落到了苏长卿的身上。他眼神里的一抹戏谑变得深邃如渊海，“雪儿，我劝你还是三思吧。念在你的容貌，我还愿意留你一命，但苏长卿和你的孽种——都得死。至于劫走你孩子的理由，不，正确说，是我当初为何杀不成你的孩子——答案就是苏长卿。”

慕凝震惊与愤怒交织，声嘶力竭地吼道：“住口！我的孩子的命，轮不到你来插手决定！”

她猛然一步冲向南兴杰，却被苏长卿牢牢拦住。他低声劝道：“冷静一点，这里还有太多我未弄清之事。相信我，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可是他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在侮辱我们——”慕凝早已眼眶赤红。

苏长卿却将目光缓缓转向南兴杰，语气低沉而有力，“南兴杰，若你手段如此高超，又为何要绕这么大的弯？直接杀了孩子，岂不更加简单？”

南兴杰冷笑，眼神带着残酷之意，话语又多了几分嘲讽：“直接杀了你，何尝不是更快？可我只是想让你——苏长卿，尝尽爱子生死不明、痛苦煎熬的滋味！换作是你，你会大度接受吗？”

苏长卿嘴角勾起一丝薄凉的弧度，“一个曾是我南慕质子之人，竟妄想觊觎江山？你跑来如此叫嚣，不过是自取灭亡。只可惜，这世间，没有属于你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