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剑痕谜影

苏长卿微微勾起嘴角，冷冷地笑了一声，仿佛胸有成竹：“要找到五煞宫的宫主，伍奇，不过是件小事罢了。”

他的话铿锵坚定，令慕凝不由一怔。他的语气中蕴藏的那份自信，让她不禁怀疑：这个男人真的有所依仗吗？

紧接着，她便投入到审查工作中，用了整整半天时间，对凤鸾殿当差的所有人进行了详细盘查，包括曾照顾羽儿的奶娘们。可无论她如何刨根问底，除了已经丧命的小腰，所有人都未暴露出半点嫌疑。

慕凝遣散了众人后，默默地叹了口气，抬头时发现苏长卿已然站在窗边，微微侧身，专注地凝望着远方。那静默的姿态，无论如何都透着一丝深沉的野心与未解的算计。

她正想出声询问时，苏长卿却忽然转回头来，一对明亮的眸子盯住她：“小腰的尸体还在宫中吗？”

“还在。”慕凝一时没反应过来，心里却涌起了一份好奇。他提起小腰的尸体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正打算告诉他尸体安置的地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她豁然开朗——苏长卿会这样问，绝不是无的放矢。

“当时，小腰胸口中了一剑，那剑贯穿了整个身体。你是不是想通过伤口来辨认凶手？”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惊异，但更多的是惊喜，因为这是她自己都未曾想到的思路。

苏长卿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走过来，用力地将她揽入怀中，以一个毫无征兆的动作表达了对她的欣赏与赞许。

慕凝怔住了，被他的举动搞得手足无措。“怎、怎么了？”她低声问道，语气有些慌张，“难道我猜错了？”她不自觉地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测，却又觉得，除了查看剑伤，小腰的尸体似乎不可能有别的用途。

她无法理解，他只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无声地夸赞她的智慧。

小腰的尸体一直安葬在皇城后方的乱坟岗。这是宫中那些无依无靠、身世卑微之人的最终归处，也是慕凝内心最不愿踏足的地方。

天色渐渐暗沉，侍卫们将已然化作枯骨的小腰尸体抬到凤鸾殿外。昏黄的灯光下，那残破的骨骼上，一道清晰而深刻的剑痕静静地诉说着它的过去。

苏长卿俯身检查，目光停在剑痕处，猛地一缩。他究竟发现了什么？他的神情倏忽变得阴郁又复杂。片刻后，他静静开口：“是伍奇干的。”

慕凝脸色瞬间苍白，她踉跄着后退一步，险些摔倒。仿佛某种预料之中的恶果终于变成了现实。“宁惜月……果然是为报复我，她一定不会善待羽儿的！绝对不会！”

苏长卿伸手稳住了她，看着她的眼神中仍然留存着一丝冷静，仿佛试图在这股绝望中寻求掌控。“别担心，宁惜月虽心狠手辣，却不会杀了羽儿。他们费尽心机挟持羽儿，无非是为了某一天，将他作为筹码来逼你就范。”

慕凝咬住唇，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恐慌：“可是……我们该怎么办？”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得尽快找到羽儿，决不能让他继续受折磨。”

苏长卿轻轻地揽住她，抚着她的背，用平稳的语调安抚：“放心，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暗角处悄悄离去，它的动作隐秘而迅速，仿佛蝙蝠在夜幕中掠过。

苏长卿安慰着慕凝的同时，目光不经意地望向窗外，眼神中透着阵阵寒意。任何阻碍该来的命运，都无法避免。

待到慕凝完全熟睡，他悄无声息地为她盖上被子，然后跨出凤鸾殿，几步跃上宫墙。夜色如墨，遮掩住他所有离去的痕迹。

城中某座府邸，园内凉亭的昏暗角落里，一个人静静伫立。悠长的夜里，他的背影湮没在光影间，流露出一种令人难以琢磨的威严与秘密。不久，苏长卿出现在他身后。

来者未语，亭中人也未回头，只有沉默中透着不安定的力量。苏长卿开口，声线低沉如幽幽雾气：“时机已到，以朕的信鸽为号。”

亭中人依旧未动，月光被乌云遮掩，气氛瞬间森冷。这场对话悄然结束，苏长卿转身离去。

三日后，慕凝将监国的权力交付给张千笃后，决定随苏长卿四处寻子。她深知，唯有他，这个独特的男人，能够帮助自己寻找儿子的下落。

太上皇亲送他们到正宫门口，老眼早已盈满泪水：“一定要小心，哪怕找不到羽儿，你们俩也务必平安归来。”这饱含情感的嘱托，仿佛一个老父亲最后的希冀。

慕凝心中一酸，“父皇放心，我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您也要保重，听太医的话，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马车缓缓启动，慕凝看向一旁的苏长卿。他眉心微蹙，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慕凝忍不住出声询问：“怎么，你还没想到寻找伍奇的办法吗？”

苏长卿回过神来，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可此刻，他看向慕凝的目光却透着一种异样的深沉，仿佛酝酿着某个难以言说的谜团。

他突然开口，声音如同寒风掠过：“小雪。”

她轻微一颤，显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语气吓到，“怎么了？”

苏长卿仿佛随风而叹，语句间藏着深深的无奈：“如果要你选择，宁黎和父皇，谁才更适合做你的亲人？在这两者之间，你会舍弃一个吗？”

慕凝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她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难道你想接父皇去天临住？”

苏长卿望向窗外的景色，眼神逐渐黯淡，仿佛看破世间浮华。他低声喃喃：“我原以为是我自己想多了，但如今看来，是他们逼我走上这一步。究竟，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