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沉船迷雾

成婚不过短短数月，南兴杰对嘉纳莎的态度却骤然冷却。从最初的体贴入微，到如今的冷漠厌弃，这种落差让嘉纳莎心如刀绞。他嫌她刁蛮任性，不再耐心哄劝，甚至不愿正眼看她一眼。

嘉纳莎低头握紧了裙角，心中一片茫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成婚前的甜言蜜语难道只是虚伪的伪装。”

她开始深深自问：“难道他娶我，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爱，而是另有所图？”这种答案令她的心在绝望深渊中越陷越深。

刚才的误会与辱言更像是一把利刃，将她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斩断。嘉纳莎看着甲板下涌动的江水，忽然生出了一个极端的念头：“或许，只有旦夕一死，才能让他明白，我在他心中的分量。”这个想法骇人，却又充满某种病态的诱惑。她觉得，只要自己离去，南兴杰必会痛不欲生，这样才能证明，他终究还是在乎她的。

江水已漫过她的脖颈，而南兴杰却痴迷于如何保住战船，忙与将士调度，竟全然不记得甲板下的嘉纳莎正在与死神拉手。她苦笑，咽下最后一丝气息，水面之下，唇角居然映出那致命又倾城的微笑。

战船已经沉了大半，将士们只能义无反顾地跃入水中，化作无助的影子在浓雾深处消失，只为寻找生路。而南兴杰立于船顶，看着自己曾经引以为豪的五千精兵，一声叹息都憋在胸口吞不下。他心痛也无用，这一切全因宁惜雪的设计。

心中积压已久的情感终于化作满腔愤怒，他在水雾中咬着牙冷声道：“宁惜雪，这是你逼我的，接下来，你得为此付出代价。”说罢，他投入江水，游向远方。

浓雾渐渐散去，江面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辉。江畔一角，慕凝拖着一具冰冷的身影，奋力向隐隐约约的陆地游去。那具身影正是嘉纳莎。眼前这位北盟宠爱的公主，曾在短暂意识恢复时，模糊看见慕凝坚毅的脸庞，但下一瞬，她便再度陷入昏迷。

等到嘉纳莎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简陋却整洁的客栈房间，一缕霞光映着微尘斑驳。窗外隐约是市井的喧嚣。她环顾四周，小心翼翼地坐起身，发现房间空无一人。但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慕凝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看到她醒来，淡然说道：“醒了？把这个喝了吧。”

嘉纳莎怔怔看着她，许久都没有说话。待她一饮而尽后，才低声问：“为什么救我？”语气中带着无尽的疑惑。

慕凝却毫不犹豫答道：“你是北盟王最宠爱的公主，救了你，也就保住了北盟的谈判筹码。你说，本皇为何不救？”她的语气冷静如水，心底却藏着真实的答案。救下嘉纳莎，其实只是因为她敬重所有的生命，而非因为对方的身份背景。

然而，嘉纳莎听得一头雾水，低下了头，有些敷衍地呢喃一句：“听不懂，但……谢谢你。”她的神情有些落寞，那双眼睛像失去了灵魂一般空洞。

慕凝瞥了她一眼，随意问道：“有心事？”

嘉纳莎轻声说道：“如果我真的死了，他一定会痛苦至极的，一定会。”她像是对自己发誓般暗暗说道，声音里饱含决绝。

慕凝却忍不住讽刺地勾了勾唇角，心中冷笑：“南兴杰会为了你痛心？这未免太滑稽了。他对你的利用，是那么显而易见。”她懒得拆穿，只是淡淡回应：“既然没事了，就自己珍重吧，本皇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话音刚落，她转身离去，没留下一句多余的话，一如洒脱的风。

嘉纳莎却仓促起身，连鞋都没穿好，就追出门口：“喂，你就这么走了？！”

慕凝头也不回地回道：“你也不必对我感恩戴德，就此别过吧。”她脚步从容，似乎并未将嘉纳莎的纠缠放在心上。

嘉纳莎紧追不放，带着几分惶惑的叹气：“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慕凝终于停住脚步，回身看着她，嘴角挂上一抹苦笑：“你我年纪相仿，我一个人都能存活，难道你连这个都做不到？”

嘉纳莎撇了撇嘴，一脸委屈：“我没有钱，也不认识城里的人……你说，我该怎么办嘛！”

慕凝看着她一副毫无生存能力的样子，只觉得无奈至极：“南兴杰能容忍你到今日，我可真佩服他。不管是爱你还是图你什么，反正都要谢天谢地了。”随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只留下嘉纳莎一个人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