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血眸怪客

“呕！”空气中散发的难闻味道让人未能幸免，不止一人掩住口鼻、仓皇逃离，转眼间，大厅中的村民们几乎去了大半。

连向来稳重镇定的李叔也骤然变了脸色，捂住口鼻，退出门外。

慕凝接过村民手中颤抖的火把，默默地跨过散落四处的家禽尸体，踩着令人心悸的血迹，朝右侧的偏房迈步而去。

一旁的宁黎见此情景，匆忙出声喊道：“雪儿，不可以！那里太危险了！”他的声音里满是焦虑。

可慕凝脚步未停，毫不犹豫地踏进了幽暗阴沉的偏房，火光微弱，却映衬出她眼中的坚定。房间的黑暗仿佛浓稠的墨一般，连空气都透着沉郁而古怪的气息，夹杂着一种前所未闻的香味。那香气，比外头院中的花香更加诡异，仿佛经过某种不可言说的蜕变，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异样。

慕凝屏息凝神，将火把举高些，照向角落的深处。当火光触及昏暗的墙角，她的目光定在了一个蜷缩的人影上，整个人倏地僵住，呼吸都仿佛停滞了。

墙角里蜷缩着一个男子，浑身沾满斑斑血迹，身上还覆有散乱的毛绒痕迹。这个怪异的实体，毫无疑问正是偷窃村子家禽的罪魁。

男子看见火光彷佛受了刺激，身体猛然瑟缩，脸埋进胸膛颤抖不止。他苍白通透的手腕，露出一种非人的冰冷质感，仿佛不是血肉，而是由冰雪雕刻而成的。

火光逼近，慕凝趁势往前一步，将男子的长相细细端详。他长发凌乱，额前血红色的刘海垂落在脸庞，遮盖了大半面容，发尾深邃的黑色如墨染，而整个人却散发着一种扑面而来的奇异香气，比外头的花草气味更为纯粹，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危险气息。

正当此时，有村民扛着锃亮的刀，脚步急促地冲进屋，一见男子模样立刻抬刀挥下。

看到刀光，慕凝连忙出声：“请住手！”

那村民被一声喝止，收住了动作，眉心紧蹙看向慕凝：“姑娘，这怪物偷了村里的鸡鸭不说，还把这偏房弄得丧心病狂，留着他岂不是祸患？早解决早安心！”

慕凝目光一动，临近角落的男子，语气不带半分犹疑：“他的情况不同寻常，我看我们还是再观察一下，可好？”

她语气中自带威慑力，与她对峙的村民犹犹豫豫地愣住了。此时，李叔也进了偏房，没有多言，他目光扫了一眼地上的男子，忽然倒吸一口凉气，满脸惊愕道：“天哪！这不是小浔吗？”

一听“小浔”二字，慕凝眼中闪过几分错愕与好奇：“李叔，这人你认识？”

李叔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没错！宁姑娘，你先前不是问过村子的篱笆和花草吗？这人就是我当初说起的那个小孩——小浔。他小时候特别喜欢种花种草，院子里的那些独特花种，大半是他栽培出来的。”

慕凝眉头皱得更紧：“可他的模样为何会变成这样？李叔，你是怎么认得他的？”

李叔沉吟了片刻，指向男子左手无名指：“你看——那手指上的花纹，和院子里那种花一模一样。小浔小时候就有这个标记，纹样娇艳却带着一股颓伤，当年我还觉得怪异，现在认出了，自然不会认错！”

提及旧事，李叔眼底的复杂神色越发浓重：“奇怪了。他们一家早搬走了，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还藏在这里搞怪……”话未说尽，却透着悲凉。

慕凝站起身，转身对众人说道：“人命关天，愿各位稍安勿躁，先让我仔细探查情况，可好？”

村民们迟疑，你瞧我，我看你，相继放下手中的武器，随着李叔一同退出了偏房。当年小浔曾仗着天生神力驱逐过数拨山贼，为村子避免了不少灾祸，村民们怀抱恩情，自是不愿轻易置他于死地。

等到最后一人离开偏房，眼见父亲宁黎还有些犹豫，慕凝温声说道：“爹，您也先出去吧。”

宁黎面带担忧，却挡不过慕凝自信而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偌大的偏房里终于只剩慕凝与男子两人。她轻轻蹲下身，注视着眼前的人影，柔声说道：“你不用害怕，我绝不会伤害你，也希望你同样不要伤害我，可以吗？”

男子微微抬头，血红色的额发遮住的脸庞动了一下，露出一双赤红的眸子，那对不似人类的眼睛缓缓凝视着她，流露出难言的复杂情绪。

慕凝缓缓说道：“我看出来了，你身体被药物改变了。你服用了大量增强体力的药草，才变成这样，我猜得没错吧？”

男子的眼神颤了颤，那赤红瞳中流露出一抹惊诧，又迅速暗淡下来。

慕凝微微一叹，继续说道：“食用血的确能暂缓药物对血管的侵蚀，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偷村中家禽。让我欣慰的是，你并未伤害村民，有些东西虽改变了你的模样，却没有改变你的心。”

她顿了顿，眼神愈发坚定：“你相信我，我能帮你清除血液里的毒素，让你重新回到正常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