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消失的少爷

西院静谧，微风轻拂，竟隐隐泛着几分诡异的宁静。慕凝坐在妆台前，精心地描绘着眉形，手中银笔游走，细腻而从容。外头隐隐传来急促的人声，与她眉间浮现的淡淡笑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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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蒙蒙亮，阳风大步流星踏入大厅，脚步声惊破了清晨的窒息感。宁黎正瘫坐在太师椅上，目光疲惫，几近无神。然而，听到阳风的声音，他眼底霎时燃起希望，急切抬头问道：“毅儿的消息有了吗？他在哪儿？快把这臭小子带来！淘气成这样，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这一连串的急切话语，让阳风的喉咙不禁一涩。他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控制不住红了眼眶。“当家的……”声线低沉而艰难，最后一句话终究难以启齿，只得低头避开宁黎期盼的目光。

见阳风垂头不语，宁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连接近温暖的期望也被扯得粉碎。那一瞬间，他像被抽空了力气，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苍白与老态。

“把整个镖局的人，还有府里的下人全都出动，连夜翻遍了城江。却……他依旧不见踪影。”阳风低声汇报，语气中是掩不住的沮丧。

宁黎眼前一黑，脑袋犹如被狠狠砸了一记，身体骤然向前倾倒。阳风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大声呼唤：“当家的！您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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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宁府，所有人都四散出去寻找宁岚毅，连女婢小香、小甜也不例外。西院里显得空荡荡的，剩下的唯有慕凝一人。她悠然坐在秋千上，轻轻晃动着架子，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一个纤细的身影悄然穿过回廊，南长卿缓步走近。他站在树影间，低低地说道：“坦白一切，是最快的解决办法。”

慕凝轻笑一声，唇边弯起一道意味深长的弧度。“不，这就结束了，那也太便宜他们了。”语调间泛起些许凉意，“我会一刀一刀地割，让他们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南长卿注视着这个曾经天真无邪的千金小姐，如今却成了阴谋气息十足的阴冷女子。他却不忍移开目光，甚至心底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欣赏与钦佩。

然而，她话音未落，一道急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雪儿！”南兴杰，不请自来的宁王。

南长卿神情微变，对慕凝匆匆扔下一句：“先走了。”然后脚尖一点，倏然跃上围墙，瞬间消失无踪。

慕凝瞪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墙头，低声抱怨：“真是讨厌，每次都这样，我的话说到一半倒像成了摆设。”

南兴杰满脸焦急地向她走来，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声音中透着关切：“昨晚宁府遭遇刺客袭击，你有没有受伤？”

慕凝抿唇柔柔一笑，话中带着几分戏谑。“刺客怕是忙着袭击有用的人，哪会把心思浪费在我这个傻子身上？”

一旁的侍从阿冷却摇头提醒：“惜雪小姐，小看令尊的敌人可是危险的。他们敢对宁安镖局下手，自然也敢对您动手，不可心存侥幸。”

她心里明白所谓刺客根本是一场戏，是刘氏和杨管家为了敷衍宁黎编造的烂借口，但表面上依旧点点头，淡然道：“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

南兴杰眉宇深锁，目光炯炯地直勾勾盯着慕凝，仿佛试图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心底。他沉吟片刻，终于开口劝道：“宁府最近处于风口浪尖，不若随我回王府小住些时日吧？”

出乎他的意料，慕凝没有丝毫犹豫，语气干脆：“不行。”

“为什么？”这个答案让南兴杰有些措手不及。

“眼下正是风波未平之际，我不能离开。再说了，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你放心吧。别忘了，我十岁以前可是备受称道的武学奇才。若不是一些变故，我早就是宁安镖局的掌舵人了。”

见慕凝态度坚决，南兴杰打消了劝说的念头，只能无奈妥协。“好吧，但你一定得注意安危。”他的语气透着几分不甘，又极力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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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转瞬而过，宁安镖局和宁府上下寻找宁岚毅的行动昼夜不停，江城翻了三遍，却始终未能找到宁岚毅的任何踪迹，甚至连一具尸体都不曾见到。

大厅内，宁黎形如枯槁，原本刚毅的面庞满是颓色，整个人像老了十几年。他坐在太师椅上，背微微佝偻，双手无力垂落，一双眼睛空洞地盯着地面。

“爹爹……”宁惜月端着一碗刚煮好的清汤缓步走来。她轻声劝慰，“三天了，您滴水未沾，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弟弟要是知道，也不愿意看到您这样啊。”

宁黎没有抬眼看她，微微抬手，疏离而无力地命令道：“拿走吧，端去给你娘。”

宁惜月望着这个消沉的父亲，脑海中却翻腾起嫉妒的暗涌。这就是她的弟弟，被父亲宠得仿佛掌上明珠。可自己得到了什么？无非是一句轻飘飘的“端走”。原来，父亲的所有严厉与冷漠，竟不过是掩饰对弟弟的偏爱而已。

呵，真是个可笑的家。眼眶的湿润不知是否为父亲的憔悴，还是为自己那份荒凉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