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假昏惊局

“二夫人，这位是华姨，奶娘昨日在街上救回来的。当时看到她凄惨可怜，就带回府来服侍大小姐了。”丫鬟恭敬地解释道。

刘氏闻言，面露不悦，冷声说道：“什么时候宁府的主权落到一个奶娘手里了？”

此时，奶娘搀扶着慕凝缓缓走进厅堂。她听到刘氏的话，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随即不客气地反驳道：“二夫人，我倒是想知道这宁府何时成了你一人的天下？要不要我提醒一下，您从前可也不过是府里一个低等的使唤丫头！如今不过是嫁了老爷，就敢在这里颐指气使？”

刘氏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奶娘会如此顶撞自己。过去这些年，两人虽不算亲近，但也从未有过正面冲突，她为何突然这样？转念一想，刘氏反倒展露了一抹假模假样的笑容，柔声说道：“哎呀，奶娘，瞧您说的，我不过是随口一句玩笑话，您别往心里去！”

谁料奶娘冷下了脸，毫无退让之意，目光如刀般凌厉：“玩笑？谁同你说笑了！若早知道你心思阴险，我当初就该劝老爷另娶个明理贤淑的夫人，哪里轮得到你染指宁府的大权？”

刘氏气得面红耳赤，立刻站起来，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奶娘，毫不掩饰脸上的怒意：“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乳娘罢了，也敢在我这个府里正经夫人面前放肆？现在竟然还扯上慕凝……你们这些下贱之辈！”

刘氏的视线投向慕凝，语气中的轻蔑不加掩饰。慕凝微垂的目光倏地一冷，连嘴角也勾起了一抹讥讽的弧度。

下贱之人？呵，刘氏，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仿佛不堪气氛的沉闷，慕凝突然身子一软，直直地向后倒去。周围人一阵惊呼，尤其是一直伺候在身旁的小香，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小姐！小姐，不要吓我啊！”

奶娘和刘氏的唇枪舌剑，到此戛然而止。

恰在此时，宁黎与南兴杰一同走进了厅堂，正好目睹了慕凝昏倒的那一幕。南兴杰眼神一凛，仿佛剑刃出鞘一般快步走向慕凝，声音中带着一丝难掩的焦虑：“雪儿！”

他蹲下身子，一把将慕凝抱进怀里，眼中难掩担忧。就在他准备将慕凝抱回卧房时，怀中的人却悄悄轻拽了一下他的袖口。南兴杰动作微顿，低眉细看，发现慕凝的脸色虽然苍白，却并非昏迷不醒。

她在装昏？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但心绪却迅速归于冷静。她既然选择如此，自然有她的打算。他将情绪掩藏得滴水不漏，抬起头环视厅中众人，眸色陡然一沉，语气冷若冰霜，只吐出冰冷的质问：“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片静默中，有些胆怯的宁岚毅咽了口唾沫，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刚才……母亲和奶娘吵起来了，结果长姐她就忽然晕倒了。”

宁黎听罢，脸色顿时阴沉了几分。他冷冷地扫了刘氏一眼，眼中的责备如淬毒的刀刃。

“王爷，雪儿的身体要紧，还是先把她送回房吧。”他深吸了一口气，对南兴杰说道。

南兴杰眉头紧锁，语气森然道：“若雪儿有半分差池，本王必让你们付出代价！”说罢，他径直将慕凝横抱起，转身离开。

他走得飞快，脚步回响在回廊中，在经过通往西院的走道时，与迎面而来的南长卿擦肩而过。可他冷着脸，全然未曾注意到对方。反倒是南长卿驻足回首，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与复杂。

“她怎么了？”南长卿低声喃喃，迈步欲跟上，却终究停住了。他只是站在原地，微微垂下头，嘲讽地笑了一声：“跟我何干？人都是王爷的了，我凑什么热闹？”

偏厅的气氛此刻如坟茔般死寂。所有人都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宁惜月几次欲言又止，但感受到宁黎那摄人心魄的怒意后，只能默默将话咽了回去。

燕歌华则偷偷抬眸，又迅速将视线移开，却不禁暗自惊叹：传说中的宁镖局大当家果然名不虚传！看这人虽过中年，模样却依然俊秀挺拔，浑身散发着难以抵挡的威严。

“啪！”

忽然巨响乍起，宁黎重重拍碎了桌子，震得满室的瓷器乒乓作响。这一声，不仅吓得众人头皮发麻，就连一直伶牙俐齿的奶娘也讷讷无言。

“听着！雪儿未生病前，宁府哪有这般混乱？”宁黎怒斥，双目如鹰隼般扫视全场，“整日吵闹不休，你们还有半分体统吗？天子脚下的第一大户人家，变成这样，简直丢人现眼！”

与此同时，西院的房间内，慕凝一被放到地上，便灵巧地滑下南兴杰的怀抱，直奔桌边倒了杯茶，仰头一饮而尽。

“冷茶伤胃，你如此不爱惜自己，叫本王如何心安？”南兴杰追上几步，皱眉责备道。

“我高兴。”慕凝心情极好，根本懒得理会他。想着偏厅里众人被宁黎训斥得哑口无言，她便忍不住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南兴杰又气又无奈，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告诉本王，你到底在谋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