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情愫初萌

南兴杰的眼眸染上一层隐隐的红，目光深邃如同有灵魂燃烧在其中。那眼神告诉他，她，康复了，不再是从前的沉默。

“没错，我已经恢复了，而且已经有些日子了。”慕凝的眉间透着一丝歉意，声音却丝毫不避讳，“这事，我不是故意瞒着您，只是……实在有我的苦衷。”

南兴杰的胸口被她的一句话击中了。她的声线竟是如此温润，这是他第一次听清她的声音。激动的情绪涌上心头的同时，竟夹杂着某种无助的酸涩，“本王曾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能开口说话，喊我的名字便好。这‘王爷’二字，唤得这样生分，是要让本王是什么滋味？”

他的声音似悲似怨，仿佛稍一触碰便会崩塌。慕凝听得心头一颤，却没有转开目光，她直视南兴杰的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的病未愈时，所有发生的事——那些人对我做过什么，我是完全不知情的。”

南兴杰听完，唇间溢出一抹苦笑，竟有点让人心碎的自嘲，“你的意思是，本王这一年半对你的关怀乃至心意，你全然未曾觉察？”

“是。”慕凝毫不犹豫，直言以对。她知道这句话会刺痛他的心，却不愿用谎言欺骗他。

南兴杰嘴角的笑更加苍凉，喉间滑动，像是勉力压下情绪，“如此这般，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本王也没有再打扰你的理由了。”话音未落，他缓缓转身，身影略显踉跄，向亭外走去。

凉凉的液体从脸颊滑落。慕凝触碰脸颊，指尖染上些许咸涩，她愣住了。她竟流泪了。

迈向亭外的台阶时，南兴杰却突然止步，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双眼睛里燃起最后一点希冀：“如果，本王是说如果，把今日算作咱们相识的第一日，你会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重新认识我吗？”

慕凝怔住，心跳陡然加速，仿佛被他这一句话唤醒了某种从未感受过的情愫。她从不知思念与眷恋是什么滋味，毕生只知身陷刀山火海，游走在生死之间。但此刻，他让她的内心迸发一种奇特的暖意。这种感觉，她竟想抓住。

她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南兴杰的目光透着浓浓的期待，但渐渐地，那目光黯淡下来，似是预见了答案。就在他的失望即将彻底淹没最后一丝光芒时，慕凝轻轻抬头，唇边缓缓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愿意给自己这个机会。”

南兴杰的眼中瞬间亮起如潮涌的光芒，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嘴角舒展起温暖的笑意。

夜幕沉降，凉亭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幽静。慕凝陪南兴杰走到府邸门口，守在马车旁，他临行前依旧保持着那如春风般的柔和笑意，“晚饭记得好好用，明早本王再来看你。”

他安抚般地轻拍她的肩膀，随即登上马车。车夫阿冷一甩缰绳，马车徐徐驶远，消失在视线尽头。

慕凝的目光落在那消失的方向，正欲转身时，却瞥见门旁闪过一个纤细的身影，步态匆忙。她心中一紧，那身影，不正是宁惜月身边的小梅？

慕凝压下心中疑云不动声色，缓缓退入府内，而此刻的小梅已然咬牙切齿地跑回宁惜月的房间。

……

深夜悄然降临，吞尽所有月光。一道鬼祟的身影凭着极轻的脚步，游走在灯火熄灭的宁府各个院落。背上的小包袱逐渐装满，鼓胀得几乎系不住。

后院西南角是下人房，东侧则住着护卫。漆黑之中，月光被浓云掩盖，整个府邸笼罩在静谧与阴暗中。

一道银色玄影无声地窜入丫鬟房中，身形如蛇般灵活无比，瞳孔宛若深渊的利剑。他翻动抽屉，探查包袱。甚至毫不避嫌，在某些衣领间寻觅着目标。这正是南长卿，他静谧而果决的动作显露出极其矫健的身手。

窗外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南长卿猛地一跃，身形轻如羽毛，一丝声响也无，稳稳潜藏于房梁之上。

房门被推开，一个急促的身影冲了进来。那人手中紧紧抱着一个包袱，包袱出奇鼓胀，里头装满珠光宝气。这一幕让南长卿微微一怔，他认出了那身影——竟然是宁惜月的贴身丫鬟小梅！

小梅显然十分熟练，她快速打开包袱，看到满满当当的珠宝，脸上露出一丝贪婪的笑意。南长卿目光冰冷，心头涌起更多疑惑。一个小丫鬟为何能盗得如此宝物？

她飞快扎好包袱，转身离开了房间。南长卿潜伏在梁间，静静地盯着她的背影，随后悄无声息地跳下，尾随而去。

宁府西院门口，小梅藏身在暗角处，以袖中掏出的竹筒，对着风口反复比对。风正好朝着慕凝的房间吹去，阴影中的小梅嘴角勾起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