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沙漠征途

“一切结束于开始之前。”若是当时有人对公孙敬迟说这句深刻的话，或许他还会笑着不以为然；但在过后的某一刻，他大抵会明白，这句话正是对他参军岁月最贴切的写照。

漠北之战，汉军再次兵分两路。卫青领军从定襄出塞，副带前将军李广、左将军公孙贺等人，而霍去病则另辟蹊径，从代郡出发。他与右北平太守路博德会师，一路北征，将战火烧至草原深处。

跟随霍去病的，是久负盛名的骠侯赵破奴、昌武侯安稽等名将，还有不少匈奴降将，如伊即靬、复陆支等带路归汉的异族人士。而到了右北平合军后，队伍的士气更是如虎添翼。

这一支队伍里的氛围，展现出的是大汉铁血男儿的无畏姿态。公孙敬迟目睹过这群人挥汗如雨，也见过他们的刀剑染红黄沙。他明白，这是一支极具荣誉感的军队，而加入其中的他，也渐渐涌起由心而生的热血。

月婵曾是他心里永远的「座标」，她的那句话像铁石般敲打他的灵魂：“男儿志在四方，若只是窝在宅邸里虚度时光，那是什么血性好汉？”正是这些话，驱使着他离开温柔乡，穿上军服，立志建功。

可真正置身军营时，他才意识到，这里的生活与想象中的天差地别。有些战士甚至直接躺在冰冷的地上睡觉，哪里谈得上任何舒适？他告别了锦衣玉食，把家中的仆从、伺候侍婢深埋在记忆里，像所有普通士兵一样与兄弟们吃住相伴。而霍去病更是丝毫没有对他特殊优待，严苛如常。

不过，人群中仍有温暖的偏袒。仆多和高不识偶尔会在食物分配上优待他，在新人被捉弄时，也会稍作保护；但即便如此，公孙敬迟还是选择将所有的优厚抛诸脑后，一头扎进这片陌生的新天地。

渐渐地，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身份——那个出身南窌侯府的二公子，那个曾经过惯锦绣时光的贵族少年。周围的战士并未察觉他的背景，而在伙伴面前的隐姓埋名，却让他异常舒适。

“我会成为大汉勇士，不靠母亲父亲的名声，也能完美实现我的梦想。”公孙敬迟对自己许下誓言。他虽是霍去病手下的校尉，但这身份无疑含有极高的责任与挑战。而如今，他的目标明确——以战场上的真正成绩，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初次出塞的代郡，每一寸土地都让公孙敬迟感到新鲜。他第一次看到漫天黄沙，第一次感受风卷沙扬的粗砺。他压低头避免风沙扑面，心中却充满了憧憬和期待。

这片漠北沙海，虽然浩瀚无边，却在公孙敬迟眼中是一块血染的画布。他握紧佩剑，眼神坚定，渴望用战士的锋刃，将苍茫戈壁涂抹上大汉荣耀的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