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狂怒杀机

“‘及时收手’？好一句‘及时’！”霍去病冷笑，缓缓从座位上起身，迈步走向绿香。此刻，即便毫无武功根基的绿香，也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那股锐利如刀的气息，伴随着无法忽视的压迫感袭来。只听“噗通”一声，她猛然双膝跪地，泪流满面地苦求：“侯爷，奴婢知错了！求侯爷高抬贵手，饶了我这条命吧！”

确切地说，这并非普通的“气场”，那是一种令人颤栗发抖的——杀气。

“真叫人不敢置信……”霍去病低声喃喃自语，面色陡然阴冷，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腿，一道如疾风般的鞭腿狠狠踹了出去。绿香被这一击踢得身形笔直地飞了出去，撞上了一旁的柜子，“砰”的一声巨响后，整个人软软地瘫倒在地，如同一只破烂的布偶，神色惶恐，眼泪混杂着痛意顺着脸颊滑落。

世事无常，竟让人心堕落至此。

“月儿当初待你如姐妹一般，这冠军侯府对你又何曾亏待过？”霍去病的语气如同寒冬腊月的霜雪，刺骨冷冽，“可你竟能心生如此歹念！水银……柿子梗……好一个毒辣心肠！你究竟是怎么想出这些恶毒之策的？”

他猛地抓过桌上一只瓷杯，也不多说，腕力一挥，杯子直直朝绿香的头顶砸了过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另一个侍女晓儿猛扑上前，整个人挡在绿香身前，死死抱住她，大声哭喊：“侯爷饶命！求侯爷开恩！这一切都是贱婢我的主意，夫人根本毫不知情！公子年幼无辜，请侯爷看在孩子的份上，留她一命啊！”

“住手，哥哥！”霍光见状，连忙冲上前，一把扯住霍去病的衣袖，焦急地劝道，“哥哥，冷静些！她们毕竟已经停手了，而且晓儿说得也没错，嬗儿的确年幼无知。难道哥哥真忍心让嬗儿失了生母吗？”

“生母？”霍去病唇角一弯，露出一抹讥讽的冷笑，目光转向霍光时透着刺骨的寒意，“嬗儿素来与月儿亲近，要她抚养你觉得不妥？非得留着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们冠军侯府缺个祸端不成？”

这话说得绿香脸色煞白，瞳孔瞬间狠狠一缩。她拼命想要爬起身，可身体却虚弱得难以动弹，只能撑着地面痛苦地低喃，声音颤抖：“不……不行……不能把我的嬗儿带走……嬗儿是我的……不可以……”

霍去病眉眼冰冷，轻蔑地嗤笑道：“你的孩子就是宝，别人孩子的命就一文不值？你该知道清瑟和雷沙的下场。怎么？难不成你也想步他们后尘，悄悄无声地死得不明不白？”

“清瑟”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进了绿香的脑海。那个早已淡出了记忆的女子，如噩梦般破碎的身影突然一跃而出，那种非人非鬼的折磨、最后凄惨死去的模样，让她无法抑制地尖叫出声！她抱着头疯狂地摇晃，崩溃大笑：“不，不，我不要！绝不！嬗儿……嬗儿是我的，我的啊！哈哈哈……哈哈哈！”

晓儿眼睁睁看着绿香失控，心胆俱裂地抓住她的肩膀拼命摇晃：“夫人，您清醒点啊！夫人，您别吓奴婢，奴婢求您快清醒过来！”

可癫狂如她，早已无法回应旁人的劝解。霍光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如坠冰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喉咙干涩得几乎无法发出声音。

霍去病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片刻情绪，转头低沉吩咐道：“于辰，把绿夫人带下去，从此不得让她再接触公子！至于那个侍女，”霍去病的目光冷冷扫向窗外，“逐出侯府，倘若今后再在府中发现，直接杖毙！”

“诺！”于辰领命，面容冷峻。可他并未即刻离去，反而站在原地，稍稍犹豫了一瞬。

霍去病不由得眉头微皱，低声问道：“还有什么事？”

于辰上前一步，面色异常肃然，低沉地拱手道：“侯爷，属下有一事禀告，事关重大，不能隐瞒。”

霍去病目光变得凌厉，微微颔首，示意他说下去。于辰压低声音靠近耳边，用尽量细微的音量禀报。霍光在一旁竖起耳朵，虽然努力偷听，也只隐约捕捉到几个字眼——“李敢”“大将军”“刺杀”。

这几个词，让霍光的背脊瞬间发凉。一股不祥的寒意从脚底窜上他的心头。

“砰！”霍去病骤然挥手，将桌上水壶狠狠砸在地上，碎片纷飞。霍光怔怔望去，只见霍去病的双眼赤红得可怖，仿佛被怒火淬炼，透着血一般的猩红。

“怪不得……她病得如此突然……怪不得！”他咬牙切齿，整个人如猛兽出笼般森然，“事情究竟有几分属实？是谁告诉你的？”

“属下按照您的吩咐偷偷调查，抓到了夫人院中的新侍女。那侍女不知我的身份，才露出马脚。”于辰的目光坚定如石，他低声道，“此外，属下多次见到云公子私下往来，还有长平侯府的紫幽夫人面色苍白离府。李敢擅闯长平侯府，大将军并未受伤，却正好让夫人突然病倒……”

“够了，我知道了。”霍去病闭了闭眼，疲惫地挥挥手，“先把绿夫人与侍女处置了，其他事……容我再思。”

“诺！”低哑的应声后，于辰化作风般消失在门外。

不多时，下人们将晓儿与癫狂的绿香一并拖走，又匆匆打扫满地狼藉。霍去病身形一晃，双腿无力地坐倒在榻上，仰面闭目，呼吸急促。

霍光站在一旁，望着这位向来坚毅的兄长，心中思绪翻腾难止。他想要开口，却怎么也吐不出一个字，脚下一阵发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暗自吸了口凉气。

杀气，霍去病真真正正的杀气，他一生中从未如此直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