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毒谋之下

在霍去病的语气里，云苓似乎听出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那情绪犹如沉雷滚过云霄，让他感到些许难以言喻的压抑，却勾起一种仿佛接近“悲壮”的意味。这让云苓有些不解，但还是重重点头，语气坚定：“苓一定竭尽所能。”

当云苓向月婵转述了霍去病的话后，月婵只是淡然一笑，那笑容中却透着几分复杂的意味。云苓茫然问道：“大小姐，难道……侯爷还是起疑心了？”

月婵反问：“倘若换作是你，听了我们精心编造的谎言，你会信任吗？”

云苓微微垂首，认真沉思着这个问题。他一脸认真模样忍不住让月婵想笑，但她只是微微摇头。忽然，一声通传从门外传来：“紫夫人到——”许久未曾来往的访客登门，让月婵不禁锁起眉头，心中疑惑为何此刻紫幽会造访。

未等多想，脚步声逐渐靠近。云苓听到动静立刻起身，站至一旁侍立。自从前次的事件后，紫幽更是深居简出，今日此举让月婵心中多了几分惊疑。

紫幽步履轻盈地走进来，目光扫过云苓后微微欠身行礼，随即将视线转向月婵，轻声开口：“听侯爷说大小姐有喜，侯爷特意派妾身来陪大小姐聊聊。”

“聊聊？”月婵轻轻一笑，眼底却是淡漠。她不明白紫幽究竟能带来怎样的交谈价值，只见紫幽不卑不亢地坐下，视线却定在月婵脸上，忽然露出惊讶的神情，脱口而出：“大小姐，您最近可是用了什么不同的食物？”

月婵闻言怔住，随即摇头，眼中写满疑惑。而紫幽沉思片刻，低垂着眸子，用双手轻揉着掌心，语气愈发压抑：“云医士，难道你没有察觉异样？”

还未等月婵发问，云苓立即接口：“莫非夫人是指……”

紫幽神色严肃，摇摇头：“妾身不敢妄言。”然而，她吐出的字眼却如寒冬凛风，直击人心：“水银。”

这一刻，云苓的表情陡然凝重。他瞥了一眼月婵，目光深邃而复杂。而月婵闻言，神情从惊愕转为冰冷，却未发一言。

紫幽却低叹一声，面带忧色地说：“但看大小姐此时的情形，中毒怕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

水银之毒，若是每日以小剂量服用，初时不会引人注意，却能在日积月累中致人于无形之危。月婵缓缓握紧拳头，平稳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后，冷然问云苓：“你早已有所察觉，对吗？是否告知了他人？”

云苓摇摇头，沉默以对。月婵转向紫幽，目光如利刃。紫幽会意，立即按住心口，温声道：“大小姐放心，妾身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分。”

月婵暗自松了一口气，却不由得露出一抹冷笑。原来人心竟能变化至此，她明白紫幽的投诚有其深意，但这样的行为却让她心底升腾起一抹说不清的悲凉。

“那下毒的人……”她在心中冷冷嘲弄，“必定会明白，他们的手段是如此拙劣和可笑。”

与此同时，霍光得知月婵再度抱恙，无法归府的消息时，神情微微阴郁了些。霍去病却丝毫未注意弟弟的情绪，反倒笑着宽慰：“无妨，月儿是有喜之身，又身体稍显不适，就让她暂时留在娘家休养吧，说不定对她更好些。”

霍光闻言，顿时露出惊喜之色，眼神瞬间透亮：“嫂嫂有孕？！果然是大喜事啊！如此一来，未来降生的便是我霍家的嫡子，恭喜你了，哥哥！”

“月儿姊姊终于怀孕了……”霍光的心情一瞬间轻松了不少。虽然曾经的担忧和防范从未散去，但至少那人似乎还没有彻底突破底线——若是敢再行妄为，霍光暗暗握拳，在心中起誓：第一个不放过那人的，一定是他。

夫人有孕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府邸，冠军侯府在一夜之间笼罩上浓浓的喜庆氛围。连不常主动出去的下人们也禁不住窃窃私语，议论着：“老夫人之前担心夫人不行，原来不过是稍晚一些罢了。”

霍光听着这些私下的闲言碎语，眉头紧锁，心中怒意翻涌。他将手中的竹简重重摔在桌上，响得外面顿时鸦雀无声。

这时，于辰的声音透过寂静传来，尤为突兀：“二少爷，侯爷请您过去一趟。”

霍光应声而起，推门迈出。他的目光在外面惴惴不安的几名下人身上扫过，冷哼一声，之后大步朝着霍去病的书房行去。

进入书房后，他立即察觉气氛压抑得人喘不过气。跪在地上的女子，竟是绿香的随侍晓儿；而绿香虽端坐着，但面色惨白，周身笼罩着一层难以掩饰的暗淡。

霍去病少有地沉着脸，看向霍光，冷声问道：“光儿，两个月前你在后厨，可曾与此女子碰面？”

霍光稳定心绪，回答得滴水不漏：“哥哥所言不错。彼时光见她举止怪异，便留了心眼。”

霍去病的眼神越发如寒霜覆雪，淡淡追问：“既如此，你早知此事的内情？”

霍光闻言，立即跪下，冷静地回答：“光以为此事不宜张扬，况且……”他的目光掠过绿香，“她们也已及时收手，嬗儿年幼。哥哥明白这分轻重即可。”

霍去病的拳头微微握紧，目光埋藏深处的怒火仿佛能点燃这屋内尤为沉寂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