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血染飞月

卫青的目光微微阴沉，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请关内侯进来。”他语气平静，但那语调中却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厉。

大门被推开，李敢一袭战袍，昂首阔步而入，双手按着腰间那柄“飞月”剑。目光如刀般扫过厅内众人，最后定格在卫青身上，满是挑衅与愤怒。

“关内侯深夜前来，有何贵干？”卫青微微避开他的目光，却用沉稳有力的声音开口询问，仿佛早有准备。

却见李敢嘴角一挑，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情，随即冷冷开口：“末将只想问一句，为何要逼死我父亲！”

李敢话音未落，腰间的“飞月”已然出鞘，剑光如流星般闪电般刺向卫青！这一剑狠戾至极，带着绝望与恨意，几乎将满堂空气割裂。

坐在一旁的月婵瞳孔猛然一缩，可几乎不经思考，她已一跃身挡在父亲身前。双手毫不犹豫地握紧那刺来的剑锋，掌心瞬间被割破，鲜血随着剑刃四溅开来。剑锋去势不减，终究刺入月婵的左臂，殷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手腕染透了衣袖。

李敢的动作愣了一瞬，他显然没有料到会伤到月婵。可就在这微秒间的停顿后，他猛然回神，咬紧牙关，又是一剑狠命刺出。然而，他的剑未能再进半分。卫青怒气如潮涌，脚步闪动间便已将李敢踹飞出去。这一脚力道极重，李敢闷哼一声便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艰难地爬都爬不起来。

“大胆凶徒！放肆！”几名侍卫一拥而上，将李敢按翻在地，缴了他的剑。

月婵仰面摔倒在地，抬手轻轻按住伤口，鲜血染满指尖。她咬着牙，忍住痛呼，但额头却已经冒出一层冷汗。她怔怔地看着掉落在地的“飞月”，那柄噬血的长剑，今日竟成了吞饮她鲜血的凶器。她从未想过，竟有一天自己会用血喂养这般冷酷的刃锋。

“月儿！”卫青几乎是扑过去，一把将月婵抱起来。他面色惨白，眼中满是慌乱与愧疚，“伤到哪里了？疼的话就喊出来！别逞强……医士！快叫医士！”

几个随从早被大将军的怒火吓得魂不附体，“快去！”卫青一声吼，几名小姑娘连滚带爬地跑向外头叫医官。

怀中的月婵看着这位铁血沙场的大将军，此刻竟全无平日的冷静从容，露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禁勉强露出笑容：“没想到能看到爹这个样子，我……我还挺幸运呢。”她声音虚弱，却带着调皮的轻笑。

闻言，卫青无奈地摇头，眼中的痛惜与自责几乎掩藏不住。“别说这些胡话。”他轻轻叹息，“月儿，爹竟然让你受了这样的罪，真是……”他低声道，话未说尽，却止不住手微微颤抖。

不远处的李敢此刻满眼通红，他看着自己失去嗜血之意的“飞月”，又瞧见抱紧月婵的卫青，心中怒火翻涌，愤恨让他几乎失去理智。他低声咬牙：“这个女人能救你的父亲，可是我的父亲呢？他已经被你害得清誉尽毁，逼得自我了断！卫青，你的命，我不会甘心就此放过！”

他的恨意深埋眼底，沉默地咬紧牙关，将脖子一扬。他知道今日凶多吉少，但他的心早已被仇恨灼烧得冰冷无情。

身边侍卫请示道：“大将军，这人蓄意行刺，如何处置？”

卫青的目光复杂又沉重，在李敢的眼神中交汇片刻后，他最终深吸了一口气，挥挥手：“放了他。”

“大将军！他方才已……这可是要对您下手的刺客啊！”侍卫们惊叫出声，纷纷劝谏。然而，还未等他们劝说完，月婵已倚在父亲怀中轻声道：“怎么，你们想看着我流血而亡吗？还不快依我爹的命令！”

侍卫们面面相觑，不敢违抗，只得将李敢松开。卫青目不斜视地抱着月婵转身向后院走去，而怀中的女孩儿注意到父亲眼中那层无法释怀的痛苦，也忍不住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

“爹，别担心，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姐，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她抬手抹掉眼角快溢出的泪水，“我可是打过匈奴的月婵啊。”

卫青却只苦笑，“在爹眼里，你不管是英雄，还是娇小姐，终究是我的女儿。这一剑让我来承受，该多好。”他低声叹息，将她抱得更紧。

而月婵心底却是酸涩盈满，她低垂的眼睑掩不住湿润的光芒。在那一剑扑来的瞬间，她甚至没有半点犹豫，仿佛某种信念在驱动着她。这一声“我的女儿”，真切地融化了她穿越而来的所有隔阂。

月婵强颜欢笑，用轻快的语气掩饰内心的复杂，“瞧你紧张的，说到底，这点小事，当不得什么大场面啦……”棉中带针地调侃了一句。

身后的庭院，李敢已然被释放，他回首凝望卫青渐行渐远的背影，双拳紧握，仇恨如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