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复仇者的晨光

黎明的曙光透过稀薄的晨雾，将院子染成淡金色。月婵单手握着剑，另一手自然垂落，额头上的汗珠折射出点点熠熠的光芒。她收剑入鞘，转过身去，却见卫巡站在她的身后，衣着规整，目光中涌动着难以掩饰的羡慕。

月婵用袖子轻轻擦去额头的汗水，抬眼看向他：“巡儿，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梦到娘亲了。”卫巡轻声地答，声音低低，带着些许颤抖。他走近月婵，眉眼间有些疲惫，“梦里都是娘，翻来覆去睡不着，就起来了。没想到姊姊你竟在院子里舞剑。”

月婵伸手将他揽入怀中，似乎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伤痛，卫巡也下意识地搂住她，双臂紧紧环着如刀削般瘦削的腰，声音终于溃不成军：“姊姊，我真的好想娘……”

月婵抿紧了嘴唇，搂紧怀里的弟弟，良久才低声开口：“巡儿，咱们可是男子汉，不能就这样软弱了。娘亲的仇还等着我们去报。凶手还逃在外面，正义还未降临。如果我们倒下了，谁替娘伸冤？”

卫巡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点头，眼神里闪过坚定。对月婵的话，他从来都是言听计从。

雷听兰的冤案如死结般纠缠着他们一家。滕翁和雷放的秘密，他们迟早得一一揭开，而姐弟二人此时心意相连，是最强大的武器。

月婵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似燃烧起烈火。害死娘亲的人，都别想逃！无论对方是谁，她誓言，绝不轻饶！

晨光渐盛，细碎的阳光洒满长安的大街小巷。太阳的金色光辉如覆薄纱，街市上仍留一片早晨的寂静，但路上的马蹄声渐渐急促，打破了平日的安宁。浩浩荡荡的疾驰声中，姐弟二人并肩骑马前行，朝某个目标紧迫赶去。

他们矮身闪入巷子，停在赵破奴的宅邸门前。月婵敲门，一连串富有节奏的敲击声如暗号般响起。卫巡忍不住感到新奇，正想开口询问，就听门里传出慵懒而带几分调侃的声音：“稀客哪！昭大小姐今日光临，这可是破天荒的大事！”

月婵站在门外没好气地扬声：“我还不是想着，赵大哥你这行伍出身的，清晨会早起练功——没想到，那是我多想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赵破奴带着略显困倦的神情露了面。然而他的眼光稍移，看见门外两个形貌相似的年轻人时不禁一愣，对着两人比划了几下身高，又看月婵，忍不住笑道：“哎呀，大小姐，若是论这身高，还真要让我一阵恍惚——这位小兄弟，真像极了你。”

月婵嘻嘻一笑，抢步进门，卫巡则快步跟上，眼神放在四周，显得有些拘谨。

屋里环境简朴，但令月婵意外的是，这座老院竟然还保留原样。她四下打量后轻声感慨：“赵大哥，这院子你就舍不得换吗？居然一直住着！”

赵破奴笑了笑，语意悠然：“阿珎不嫌弃，我自然住得惯。何须多费心思去换什么新居呀？”

月婵捕捉到其中的情意，忍不住莞尔。可赵破奴的脸色很快变得正经起来，他道：“大小姐今日突然来访，怕不是为了叙旧吧？有事吩咐？”

月婵耸耸肩，爽快地直接开口：“正需要你帮我把雷放带出来。我不方便进军营，但我必须见他，有些问题非问不可。”

她坚决的口吻让赵破奴微微蹙眉。虽说月婵与雷放之间纠缠复杂的恩怨他早猜到，但这份强势的决意还是让人吃惊。不多言，他转身招来小厮，吩咐几句后，又挥手将其赶去办事。

“多谢赵大哥，果然雷厉风行，靠谱得很。”月婵笑着拉过卫巡，对赵破奴介绍道，“哎呀，这不就是我亲弟弟——卫巡。巡儿，这位是霍去病哥哥麾下的骁勇大将、从骠侯赵破奴，也是我们的好朋友，你就叫他‘赵大哥’吧！”

卫巡闻言，规规矩矩地行礼喊了一声：“赵大哥！”赵破奴却盯着他，目光犹疑，惊讶道：“卫巡？竟是卫巡！大小姐，这名字你当真没骗我？”

月婵严肃地点了点头：“岂敢骗你。当初我跟随去病远征河西，就是用这个名字。”

卫巡显然没意识到这名字背后有什么隐情，他听得一头雾水。而赵破奴则语调放缓，将月婵女扮男装驰骋沙场的往年事详细道来。

这一段话听得卫巡双拳握得发白，整个人热血沸腾，激动得几乎颤抖：“姊姊居然跟士兵们一起出征！还——还杀敌？！”

赵破奴悠悠补充：“而且斩首五人呐。”他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别看大小姐模样俊秀，杀敌的手段可不输我等男儿。”

卫巡的眼睛亮得像闪烁的小星星，他迫不及待地追问：“赵大哥，快讲讲我大汉士兵们怎么英勇的！”

月婵目光温柔地停留在卫巡身上，嘴角勾起一点欣慰的弧度。是啊，这不正是她的弟弟，是雷听兰的儿子吗？是她最坚定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