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院中的风波

这个侍女，自从方才便不见了踪影。

霍去病看了眼月婵，略显不屑地挥了挥手：“既然把他交到我手上，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你自己只管留心别的事便是。”

不等月婵开口回应，他已然迈步朝门外走去，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我自会‘照顾’他，既敢来我手下，就得做好长留的准备。”

而此时的月婵，因为腹部时常隐隐作痛，整个人变得无精打采，就连每日与卫青卫媪同桌吃饭的惯例也不得已暂停。她只能安分地待在房间里，由绿香和清瑟帮忙将饭菜端来。好在卫青偶尔会过来探望她，与她说些话，也顺势与卫不疑交流几番，多少缓解了那份孤寂。

但就在这些看似平淡的对话里，月婵总觉得有些异样。卫青的一言一行间，似乎透着某种犹豫不决，这令她隐约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似乎在期待从她口中问出什么。

“滕翁怎么样？他说了些什么？”卫青的问话看似随意，却让月婵多了一份思忖。他时而询问她关于医馆的见闻，时而打听她与滕翁的交谈细节。月婵虽觉得这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但对方的说话方式却颇耐人寻味，仿佛有意试图引导她往某些方向思考。

不过，关于雷放的离去，卫青却没有多问。在这一点上，他与月婵倒是默契地保持了一致的态度。“既决定离去，又何必挽留？”两人对这个问题选择了相同的答案。

与卫青相比，霍去病的到来反倒更频繁些。尽管他并非每天都会出现，但只要有空，不是自己来就是干脆与卫青一道过来。比起往日的沉默寡言，霍去病还破天荒地开始主动分享军营里的趣事——譬如刚刚新婚的赵破奴如何被兄弟们戏耍捉弄，让人忍俊不禁。

“真是活该，他居然连结婚这么大的事都没请他们去。”听着霍去病的讲述，月婵一边偷笑一边补刀。这样的轻松片段似乎让她暂时忘却了腹痛带来的困扰。

原本每天的剑术练习暂停后，月婵索性坐在案前啃书自娱。没有了南玉的指导，仅靠上下文推敲来琢磨句读之法难免费力，但至少能消耗时间。偶尔翻来覆去地研究几遍，看得昏昏欲睡，一个上午便过去了。

如果霍去病恰巧在场，月婵会缠着他讲解《孙子兵法》。然而，对霍去病来说，这些古人的理论不过是束缚，他干脆拒绝道：“这些条条框框只会束缚自己的作战思路，读了也没太多意义。”月婵碰壁后，只好讪讪地闭嘴。

霍去病随口劝道：“姑娘家嘛，学些女红琴画不是更好？钻研这些兵法，终究是累了自己。”说罢，他将手中的《九地》篇随意放置一旁。

月婵坐在葡萄架下，伸了个懒腰，闻言不服地反驳：“也不看看是谁帮你抓住了那个匈奴王子？”

从一旁翻读《棠棣》的卫不疑听到姐姐和去病哥哥的争论，抬头眨巴着眼问道：“去病哥哥、姐姐，哪来的匈奴王子？”

霍去病忍俊失笑，拍了拍卫不疑的小脑袋：“别听你姐姐胡说八道。”随即，又负手信步走到月婵身旁，摆出俏皮的拱手姿势：“还真小瞧了卫大少爷您……”

正说着，门外传来清瑟的声音：“二位夫人请进。”只见宝桐和紫幽携手而入，脸上还挂着笑意。这一出倒让人有些意外。

月婵不动声色地起身，微施礼道：“见过宝夫人、紫夫人。”霍去病也跟着欠了欠身。

两位夫人从容向霍去病行礼后，一抬眼便瞧见月婵居然坐在院子里，宝桐当即惊呼道：“哎呀，大小姐怎么能在院子里坐着！小心吹风伤身！”

月婵顿觉浑身不自在，赔笑着迎两位夫人进屋：“劳夫人费心了，月婵定会注意的。”

进屋后，卫不疑看到姐姐和两位夫人，竟有些怔住，随即月婵使了个眼色，他才慌忙反应过来，稚声道：“卫不疑见过宝夫人、紫夫人。”

不等宝桐和紫幽回应，霍去病在门口朗声吩咐：“叶娘，这个点了，还不赶紧带二公子去午休？”

乳母叶氏得令，忙进屋牵着卫不疑离开。望着卫不疑的小背影，宝桐忽然叹息道：“哎，可怜了二公子。小小年纪没了母亲，若不是大小姐悉心照料，真不知他该怎么办。”

月婵听后心中冷笑，却面上敷衍道：“孩子的成长确实不容易。若没有叶娘和绿香帮忙，我也不能保证能好好陪着卫不疑长大。”

“下人嘛，自然是得好好卖力。”宝桐的语气里带了一丝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