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鬼风重现

月婵与霍去病并肩立在秋风院门口，一米开外，静静地注视着院中扫地的家丁。他动作机械，扫帚划过地面发出一阵沙沙声，空荡的院子里回响着，显得格外清冷。这少年脸上的神情满是不情愿，步伐也有些漫不经心。

忽然，寒风袭来，带上一丝凉意。还未等月婵出声，那家丁竟丢下扫帚，撒腿便要往院外跑。她愣了一下，霍去病当即一步跨出，冷声呵止：“站住！”

“啊——！”那家丁一声尖叫，双腿一软，几乎跪倒在院门边。他这才看清眼前之人是冠军侯霍去病，满脸害怕，搀着门框勉强站稳，浑身却抖个不停。

月婵不禁想起，这个满脸雀斑的少年她曾在秋风院见过，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下仆，平日里跑腿伺候杂事。

“你叫什么名字？”月婵微带无奈，看着他发问。

“小、小人……丁杰……”雀斑少年哆嗦着回答，哪还有半分稳重。

看他这副怂样，月婵哭笑不得，却见丁杰眼泪都快下来了，嘴唇发颤：“大、大大小姐，奴才实在害怕，能否……能否别站在这儿说话？奴才胆小……”

霍去病看他如此模样，心底疑窦骤生，突然上前拍了丁杰肩膀一掌。丁杰瘦弱的身子没抗住这力道，“扑通”一声倒地，甚至连滚了两圈才停下。

“侯爷，大小姐！”丁杰慌张地大喊，还想起身逃离，却看见两道冰冷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盯着他，面容如霜般冷肃。他一个激灵，身子像被冻住似的软了下来。

“你在怕什么？”霍去病漫不经心地开口，语气却透着寒意，“怕南夫人的鬼魂回来找你——索命？”

这话一出口，丁杰吓得“哇”地一声大哭，趴在地上连连磕头：“侯爷饶命！大小姐饶命！奴才绝未做对不起南夫人的事，奴才冤枉啊！奴才冤枉！”

月婵眉头一皱，厉声喝道：“那你到底怕什么？抬起头来说话！”

丁杰颤抖着抬起头，涕泪横流的脸再加上那些密密匝匝的雀斑，看得月婵有些无力。这副模样，于她而言既令人无奈，又带些说不出的荒谬。

“奴才……奴才原先在秋风院伺候……”丁杰声如蚊鸣。

“废话少说。”月婵不耐道，“重点。”

丁杰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说道：“听说……南夫人去世后，这院里怨气聚集，我、我听下人说，夫人死得冤屈，所以……这院子里阴气不散。刚刚刚刚那阵冷风吹来，奴才害怕……害怕夫人的魂魄真的、真的……”

未等他说完，又一阵冷风突然迎面刮来。丁杰尖叫一声，竟然吓得直接瘫倒在地，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霍去病迈步上前，用脚轻轻踢了踢丁杰的身体：“怎么，这么点风都能吓晕？”他的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若有若无的嘲弄，却始终带着几分不解。刚才那阵风吹来时，的确透出一丝异常的寒意。明明正是春光明媚的时节，风却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月婵站在原地，盯着那随风摇曳的院中树影，自言自语般低声喃喃：“夫人……月婵知道，您是真的有冤。”

那抹凉风，还未完全散去，似乎依然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股深沉的悲意。月婵不禁思忖，这世上是否真的存在灵魂？南夫人含冤而亡，她的怨气是否真的停留在这个幽冷的院落中？刚刚那阵风，难道是她在诉说着什么？

脚边的丁杰悠悠转醒，抬头便见月婵还呆呆地站在那里，眼中透着复杂而深沉的光。他似乎明白自己应该趁机脱身，悄悄爬起，龟缩着往外挪。却不料下一秒，霍去病长腿一扫，狠狠将他绊倒。

“话没问完，你就想走？”霍去病声音冰冷，扫去最后一丝耐心。

“从今天起，你去云华院伺候。可若我再听到你在背后乱嚼舌根，定打断你的腿！听清楚了吗？”月婵冷声开口，话中蕴含的凌厉让人胆寒。

丁杰跪在地上如捣蒜般连连点头，哪里还敢多嘴。他明白，这位大小姐可不是随便说说，她是能将任何命令贯彻到底的人。

“还不快去向家令报备！”霍去病冷冷出声，瞥了丁杰一眼。那少年闻言如蒙大赦，步履虚浮地跑出院子，几乎是连滚带爬。

当院里重新归于寂静，霍去病将目光转向月婵，见她神色阴沉，显然心中已有了不少猜测。月婵原本也确实动过让卫青下令封锁秋风院的念头，但思来想去，这样的举动未免欲盖弥彰，不仅会打草惊蛇，更可能引发府中更大的恐慌。

如今看来，她的担忧成真了。关于南夫人死亡的流言蜚语，已经蔓延到了什么程度，她根本无法估量。

她思索片刻，又低声自嘲般笑道：“南夫人，若您真有魂灵，就让这院子成您的栖身之地吧。终有一天，我会还您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