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匈奴公主的绝望

战果辉煌，霍去病亲率大军凯旋而归。在这场血与铁的较量中，他们不仅生擒了浑邪王子什离及其相国、都尉，更是顺势端掉了休屠王的老巢，将象征匈奴祭祀传统的金人收入囊中。几经征战，霍去病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毫不迟疑地命令全军连夜撤离，避开匈奴残兵的可能反扑。士兵们尽管早已身心俱疲，却仍严格执行命令，一刻也不在敌人的地界停留。

直到次日清晨，他们终于返回陇西郡。陇西郡太守如临大敌，急忙调集人力物力安置这群凯旋而归的英雄们。将士们累得几乎倒头就睡，无暇在意身上的血腥和汗臭。月婵一头扎进床里，像学着士兵们的样子，连澡都懒得洗。一觉睡到天昏地暗，她甚至不知道霍去病什么时候贴过来，还顺手将她抱在怀里。

雷放则没有这样的闲暇。他守在门口，警戒之心丝毫未减。手握腰间的承影剑，寒光刺人，他暗暗发誓，即便困乏也不会有所懈怠。这趟随霍去病出征匈奴，某种意义上是完成他师父雷被未竟的意愿。他再怎么疲惫，心里也有了一丝轻松——至少，他替师父画上了一个逗号。

“雷小哥儿！”一声带着倦意的呼唤打破了夜的静寂。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中年汉子摇摇晃晃向他走来，呵欠连天，却仍笑着打招呼。来人正是校尉仆多，据说是赵破奴引荐，曾从匈奴之地艰难脱逃，后来效忠霍去病麾下，如今对霍氏忠心不二。

仆多走到雷放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宽慰的意思：“都回到陇西郡了，放轻松些儿吧。你这一夜还守着门，未免也太过认真。”他亲切一笑，转身与雷放并肩而行，“说起来，你对将军固然忠心，对你表弟也格外看重。阿巡有你这样的哥哥，倒是何等幸运啊。”

话未落地，雷放脸色骤变，但下一秒便回归平静，嘴角微抿：“抬爱了。”声音不冷不热，没有半分柔软。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却像起了狂风骤雨——难道，那个女孩已经察觉到什么？

月婵这一夜睡得极沉，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直到一阵急促的声音搅乱了她的梦境。睁开睡眼，她看到赵破奴满脸忧愁地站在霍去病面前，苦苦哀求，而骠骑将军则眉头深锁，似是举棋不定。

“去病，我从未求过你什么，这次却非求你不可，”赵破奴眼中含泪，声音沙哑，“朵利珎她一定得救！求你无论如何，想办法帮助她！”

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月婵正困惑着，一转头却发现霍去病伸手将她搂了过去。她还没来得及尖叫，霍去病已经嫌弃地皱了皱眉，将她又一把推开：“真是臭死了！还不快去洗澡。”

月婵脸红脖子粗，气得一脚踹向霍去病的腰。霍去病不防备，被踹得险些失去重心，哭笑不得地伸手去抓她时，月婵却如泥鳅般溜走，出了门。

稍稍洗漱后，她才终于神清气爽了些。但刚才的事总让月婵揪着心，又气又恼。“居然吃我的豆腐！”她暗自咬牙，“等着瞧，我一定找机会报复！”

就在此时，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夹杂着某人抱怨的喊声：“那个匈奴公主竟然闹自杀？真是烦死了！”月婵闻声一颤，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名字，“朵利珎”——难道不就是那刀法凌厉的红衣姑娘？

“少爷休息得可好？”雷放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月婵当即抓住他袖子，急忙道：“快！带我去俘虏营看看。”

赶到营地时，月婵的心猛然揪紧——一阵凄厉的尖叫划破了黄昏的静谧。她不禁害怕起来，这声音分明是撕心裂肺的痛苦——难道，真的来迟了？

眼前是一群惊慌失措的女子，有人哭泣，有人喊叫。不远处，仆多抱着一个人影急匆匆跑了出来。月婵定睛一看，那正是朵利珎，只是此刻的她狼狈得让人心疼——脸上满是血污与灰尘，乌黑的发丝焦燥断裂，许多地方烧伤，刺鼻的焦味钻入月婵鼻间。

“到底怎么回事？”月婵边跑边问，一颗心都悬在嗓子眼。

“朵利珎公主当众寻死，拉扯间扑倒在火堆里。”仆多简短回答，语气里藏着一丝无奈。

月婵听着，心里莫名复杂。扑倒在火堆上，这种自杀方式到底有多绝望？她怔怔地望着仆多怀中的匈奴公主，忽然意识到，这一场战斗，终究改变的不止是胜败，还有许多人的命运——包括这个红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