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焉支山的鏖战

马前汇报的校尉名叫仆多，肤色黝黑，面容一看便知与汉人迥然不同，连语调都显得古怪。据说他原是边疆小国蒲类的子民，幼年时被匈奴掳为奴隶，学了一口匈奴话，成了他赖以生存的技能。

赵破奴一旁侧耳倾听，待仆多话音落下，他眼中顿时闪过一道亮光：“将军，若是能活捉到那个乌维王子，这可是一件无上功绩啊！”

霍去病目光如炬，微微点头，却未多言。显然，活捉乌维的计划已在他的思绪中飞快成型。

月婵心中隐隐一阵疑惑，她上前问道：“赵大哥，前面是否还有匈奴部队埋伏？”

她还能清楚记得，这场战役一直北进至焉支山脚下，甚至斩杀了两名匈奴小王。然而眼下情况有些扑朔迷离——昨日刚刚让卢侯王逃脱，接下来的局势会如何发展？

仆多与赵破奴再度上前仔细审讯，果然从敌人口中得知，卢侯王残部已与折兰王合兵一处，二者加起来足有万人。更糟糕的是，对方已有防备措置。赵破奴回头将讯息传递给霍去病：“将军，对方兵力不容小觑，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战局中主动权已被匈奴握去，月婵心中立刻暗叫不好。她望向霍去病，只见他脸色隐隐阴沉，身旁的一众校尉则屏息静气，目光全都聚焦在主帅身上，等待他的决策。

终于，霍去病双手紧抓马缰，沉声下令：“全军急行军，目标焉支山！若无法活捉他们，则尽力斩杀，无容半点逃脱！但伊稚斜之子，务必擒获！”

“诺！”将令一下，全军士气高涨，士兵们振臂高呼，月婵也被这昂扬气势感染，不禁跟着大声喊了起来。显而易见，这场战役即将迎来终局。

不多时，霍去病便亲率大军快马疾驰，朝着焉支山方向进发。脚力无暇顾惜，部队一鼓作气越过山头，最终于皋兰山脚遇上了已然合兵的折兰王与卢侯王的队伍。

月婵、赵破奴与雷放接到命令，带领百人小队负责追踪乌维王子，务必将其擒获。他们单独行动，穿梭于喊杀声震天的战场之中。

月婵此刻心中警觉，深知不能让自己陷入苦战，否则雷放恐难及时施以援手。更重要的是，她并不想再次从他眼中看到那一丝轻蔑的冷意。

这一场战斗与先前的速濮部之战大为不同，敌我双方皆全力以赴，兵对兵阵对阵，硬碰硬的激战愈发激烈。汉军将士也是杀得尽兴快意，放手厮杀毫不吝惜。

月婵敏锐注意到，匈奴人群中有一名青衣男子被重重簇拥，似乎身份非凡。她眼中顿时闪过光芒，随即高声唤道：“雷放！”

雷放顺着她所指的方向，将目光投向那匈奴男子，随即调转马头，与月婵一同冲杀过去。匈奴众人果然显露出慌乱神色，似乎没料到汉军会如此迅猛袭来。

“即便那人不是伊稚斜的儿子，也定然是某位大王的后代！”赵破奴兴奋地叫道，“速速擒住他！”

这激昂喊声瞬间激起众人斗志，百人如一道狂奔的洪流，齐齐向目标冲去。月婵心下也不禁振奋，可就在她靠近人群时，耳边忽然听到一道疾风掠过。

她只是凭直觉快速伏下身子，躲过那近乎劈面而来的杀招，随即扬手拔剑，一道凌厉剑光反向袭击而去。

偷袭之人一声低喝，在姗姗不及的惊险中紧急策马避开。等月婵直起身子，便见来人分明是一名英气满满的红衣匈奴少女，眉眼间尽显果决狠辣。

那少女来势汹汹，拉缰调转马头，毫不犹豫挥刀再度劈来。月婵一咬牙，长剑迎上格挡，只听金铁碰撞之声炸响，迸溅出一抹火花。

这一击撞得月婵虎口隐隐发麻，她心中暗暗惊叹——手中精钢燕支剑竟也要落了下风，显而易见，对面的匈奴少女既精于使刀，又擅驭马技艺，两者结合占尽优势。

两人冷冷对视不过片刻，红衣少女又狂拍马鞭冲杀而来，月婵咬牙再度扬剑应战。然而就在激斗间隙，一声雄浑的吼叫隔空响起：“朵利珎，吃我一刀！”

赵破奴横刀闯入战圈，毫不留情攻向那红衣少女。对方登时露出些许惊疑之色，嘴里一阵匈奴词语怒斥，随即与他厮杀起来。

两人刀光如匹练，战斗处处都露杀机，乃是旗鼓相当的对决。月婵见状果断退出战圈，与雷放会合继续追击那被重重保护的王子。

最终，匈奴王子及其亲卫虽拼死抵抗，依然还是被汉军包了饺子。可惜，几番拷问下来后竟发现，此人身份并非乌维王子，而是浑邪王的次子什离。至于真正的乌维王子，早已在亲卫保护下化装潜逃。

仆多得知这一消息后愤懑不已，将鞭狠狠抽向地面，连连发叹，自然惋惜不止。

此次一役，总结战果虽略带遗憾，依旧辉煌——匈奴方面阵亡八千九百六十余人，包括折兰王与之前逃走的卢侯王在内；汉军折损二百余人，还有近半数伤员，可谓一场惨烈的胜利。这场战局，终于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