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少年战神的柔软时刻

夜晚的凉风带着初春的气息，从掀开的帐门钻进来，使得整个营地笼罩在一片寒意之中。霍去病靠在大帐内的案几旁，看着那个如小鹿般轻快跑出的身影，心中竟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如果……真的有一天自己倒在沙场上，那么这活泼的模样，便再也无法见到了吧？

“这样的事情，绝不能允许发生啊。”他喃喃着，目光停留在帐门处，久久未动。

月婵憋着满肚子的委屈从帐内跑了出来，低头紧攥拳头的模样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恰在此时，她撞见了正从旁路过的赵破奴。对方看到她这般模样，忍不住笑问了一句：“怎么，又生气了？”

月婵咬了咬牙，眼珠一转，伸手一把揪住赵破奴的袖子，拖着他就往营地一处隐蔽的角落走去。

赵破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愣头凶：“哎，出什么事了？”他半打趣半认真地问。

月婵气鼓鼓地皱着眉，抬眼直视赵破奴：“我刚才问去病哥哥，如果真的战死沙场，他有没有考虑过之后会发生什么。结果他敷衍了事，根本不愿好好回答我！那我问你，可行？”

赵破奴见她这般模样，也收敛了几分嬉笑，正色望着月婵的面容，任由早春的微凉风拂过两人间的静默。他将手轻轻按在月婵的头顶，揉了揉她的发顶，然后又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耳朵，语气带上了些许轻叹：“这么晦气的话，这世上也只有你敢问了。走上战场，性命本就是交给天意，唯一能祈求的，莫过于死前能斩尽敌寇罢了。”

月婵却不依不挠：“可去病哥哥说，作为主将，如果战死不仅影响士气，还可能导致整个军队败亡。若是因此战争失利，他便算死了也得背负无法饶恕的罪孽！”

赵破奴听罢，无言片刻，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浅笑。他仔细打量着这眼前的小姑娘，想着她对霍去病的看法不无道理，也让他不禁感慨。这个少年将军，虽年轻，却怀揣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觉悟，将统帅职责视为不可动摇的使命。或许这便是霍去病注定载入史册的原因之一吧。

月婵怔然间，仿佛突然领悟到了什么。战争对于霍去病来说不只是厮杀，而是他所亲手经营的事业。他以满腔热忱投入其中，坚守着他作为军人的信念。后世虽说机会总是偏爱那些有准备的人，但经历种种后，月婵看得比旁人要更深一层——霍去病的成就，并非单靠运气，而是源于他对战斗的敬意与执着。

她闭了闭眼，心底的一个念头愈发清晰：去病哥哥不会只是个好战分子，他所有的付出，只为不辜负“千年英名”。

赵破奴沉思片刻之后，笑着补上一句：“若是战争失败，白白耗尽钱财不说，还让将士们的魂魄化为无意义的空响。最糟糕的是匈奴人得以反攻，让无辜的百姓遭殃，我等讨伐匈奴，便是为了捍卫家国安宁啊。去病这番话，大概是在敦促自己不容有失，才能完成此行使命。”

月婵神情微妙，似有所悟。赵破奴见状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心底感慨这月婵虽是姑娘家，行事间却比旁人多了几分胆识与胸怀。或许她出身大将军之家，目睹了战场生死的重要性，才形成了这样独特的见解。但这份异于常人的阅历，也让霍去病对这个妹妹怜宠有加。

“不过，女子上战场这样的事，古来亦有例。”赵破奴忽然想起，随口说道，“商王武丁的王后妇好，不也曾率军征战，为夫君王朝立下赫赫战功？将军既然惯爱月婵，带她走一遭河西，倒未必不可行。”

赵破奴细细打量月婵的背影，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着：他敬佩霍去病极富奇谋，却也疼惜月婵的伶俐。果真，这对兄妹，还真是堪称有趣。

月婵转身跑回霍去病的帐篷，留下一路清脆好听的小跑声。赵破奴目送她，摇头笑叹，一对“小心思”百转千回的兄妹，总有办法折腾得旁人自愧不如。

夜幕渐深，月婵坐在霍去病的身旁，看着这个神色沉静但略显疲惫的少年将军。最终，她还是乖乖爬到了他的身边，听话地依他所言睡下。

霍去病的大手轻轻圈着月婵，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舅舅嘱我照顾你，我自然得担起职责。”

月婵却红着脸努力挣扎：“可有必要这般抱着我嘛？”她咬着牙，抬脚轻轻蹬了几下。

霍去病显然是困极了，双臂无意识地多收紧了几分。他低声喃喃：“以前又不是没同床而眠，有情况也能早发现……”言语间透出一股叫月婵难以言明的安心。

她听着少年的低语，回忆起去年两人夜里凑在一块讲故事的大笑场景。那时她对霍去病的沙场传记心生向往，正是这样的一段回忆，让他们约定了此生都要共同上阵杀敌。而这一刻，看着身旁的哥哥，月婵又悄悄安慰自己，去病的怀抱是安全的。从自己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开始，这种亲密从未出现过，但并不坏。

行军路途继续着，汉军逐步逼近匈奴疆域，偶尔遇上的零星抵抗并未延误行程。而一次审问之后，却传来一个令众人精神一震的消息：“禀告将军，据俘虏供述，匈奴单于伊稚斜之子正巡视河西！”

听闻此言，霍去病眸光一闪，胸中已隐隐燃起熊熊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