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酒后吐真言

秋夜的长安城，一片静谧。皇宫大殿气势恢宏，烛火摇曳，将幽暗的墙角映照得如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让人屏住呼吸的威严，从殿内传来的清朗男声打破了死寂：“平身。”这短暂的两个字，仿佛将压在众人身上的千钧重担卸去。月婵缓缓抬起头，感觉自己可算能正常呼吸了。

她单手撑住地面，想站起来时，却觉得浑身乏力。还未完全直起身，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已经伸到了她的面前。霍去病托住她的胳膊，轻轻一拉，将她搀扶起来。月婵一愣，顺着他的力量站立，嘴里还不知该说什么，最终只轻声道了句：“谢谢。”

殿内的气氛逐渐轻松，平阳公主关切地询问道：“陛下似乎身体欠安，可是伤风了吗？”她的声音柔和如春风，让原本的冷意稍稍散去。刘彻一笑，挥手示意：“姊姊勿忧，朕不过偶感疲倦，不会因此负了襄儿与斐儿的大喜之日。”

卫子夫闻言，轻声附和道：“儿女是父母心头至宝，陛下对他们的疼爱，令人称赞。”

在皇帝一行人闲聊时，霍去病忽然侧过头，悄声贴近月婵的耳边，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还是老样子，像个风里打转的小不点，多吃点饭都帮不了你啦。”月婵一时语塞，只得哼了一声以示抗议，脸上多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不远处，刘斐的新娘凤辇终于出现在众人视线里。月婵感到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紧接着传来人群间几乎一致的倒吸声。一时间，她被拥挤的身影挡住，只得从缝隙间断断续续地一瞥红衣新娘的身姿。那大红喜服耀眼夺目，薄纱轻扬，宛如被风牵动的云烟，遮住了她的脸，却增添了一丝神秘。月婵心里默叹：“今日的她，必定美得不可方物吧。”

然而这份美丽，却在月婵眼里化作莫名的悲凉。她别过视线，不忍多看——这世人眼中的幸事，或许正是一个女子最大的无奈。她朝皇帝瞥了一眼，刘彻身着上玄下朱的冕服，威严中尚存几分笑意，冲淡了那不可接近的压力。卫子夫站在他的身旁，红色蚕服上点缀着精致纹样，她神采飞扬，眉梢间溢满了喜悦。平阳公主与她并肩而立，绛色衣饰映衬出几分威仪。月婵暗自思忖：“这个女人看起来就是个严厉的婆婆，但谁能想到，她竟会成为卫青的妻子呢？”命运的奇妙，让她忍不住轻叹。

时间流转。卫长公主的婚宴如狂欢一般席卷整个长安城，热闹直到夜幕降临。不少宾客已经散去，各自归家。城中灯火初上，却丝毫未减礼俗所带来的热度。月婵送别卫少儿匆忙离去，她需照顾病中的丈夫；另一边，卫青早早遣人回府准备车辆。

这时，霍去病显然已经醉得不轻，脚步虚浮，身姿摇摇欲坠。月婵瞥见他模样，忽然想到成龙演醉拳的电影，顿时忍俊不禁。卫青也颇为头疼，摇头无奈道：“看来只有一起乘车了。”月婵无奈地同意，两人合作着把喝得烂醉如泥的冠军侯塞进马车。

车帘拉上，马车缓缓在石道上驶行。卫青撩开一角车帘，微凉夜气涌入，驱散了车内酒气。月婵忍不住捂着鼻子，又拿起旁边的团扇，使劲儿对霍去病扇风。她摇头叹息：“就这古代的米酒，你居然也能喝到这种地步！”

霍去病陶醉地眯起了眼睛，脸上竟露出几分满足。月婵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用扇子拍在他脸上，他吓得“哎唷”一声喊叫，随后顺手拿着扇子，悠悠地给自己继续扇凉。卫青轻声责备：“你也该懂得节制，回了府得好好煮些醒酒汤。”

霍去病却毫不在意，笑嘻嘻地说：“那就劳烦舅舅了。”月婵把扇子又一把抢了回来，怒目瞪他：“敢情今天又赖在我家了？”霍去病突然提高声量：“以前也就是我家呀！”

月婵一愣，卫青看过来，神色间流露出几分复杂。他的目光沉沉，最后化作和煦的微笑，温柔而带一点无言的感慨。他叹道：“你们两个总爱闹腾，连醉酒也要吵个不停。月儿，去病醉了，还是别与他计较。”

月婵叹了口气，转头望向窗外。街道上渐渐安静，各户均已熄灯准备休息。然而她发现，长安城的巡逻卫士仍然未停。相比寻常夜晚，今日的气氛格外严肃。她敛眉沉思片刻，低声问道：“长安城中，是否有异动？”

卫青皱眉，面色凝重，却并未回答。霍去病醉醺醺地接了一句：“不过是防着淮南王的余党罢了。”卫青皱眉瞪了他一眼，无奈又压低语气，吐露一声暗叹。霍去病却完全不以为意，干脆拉住月婵靠近自己，还竖起手指在唇边：“嘘——莫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