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誓言与风波

霍去病盯着眼前的月婵，一脸惊愕，半晌没说话。他的眸光在她身上来回打转，像是要从头到脚重新认识这人，最后才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真让你女扮男装，再往脸上抹点灰，这模样当真与军营里的兄弟无异。兴许还能悄悄混进来，在我身边做个小兵呢。”

月婵听了，正要撒娇嗔怪，却又灵机一动，眼睛闪了闪，猛地抓住他未抽回的手：“咱俩订个誓言，如何？”

“呃……”霍去病被她突如其来的话弄得哑口无言，张着嘴愣在原地，“你是认真的？”

月婵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笑意，挑眉道：“冠军侯也想被人耻笑是个食言的小人么？”

她满脸挑衅的神色让霍去病看了不甘示弱，竟不约而同地挑了同一边的眉毛。他反手握紧她的手，“若真立下誓言，当然不会反悔！”

“那好，只要你敢带我去军营！”月婵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只要你敢随我去！”霍去病没有丝毫犹豫。

两人相视一笑，又击掌为誓。小指勾缠，定下约定：“就下一次出战！”

“下一次！”

夏季尾声，卫长公主的婚事终于板上钉钉。

不久之后，月婵伤势稍愈，依旧坚持每日练剑。然而，尽管日复一日地磨练剑技，她还是经常感到力不从心。她不禁埋怨这柔弱的新身体，心里思念起曾经那个动作利落的自己。

卫青见她心情低落，便安慰道：“练剑讲究循序渐进，月儿不必急功近利。”

除此之外，卫青还劝她尝试些新东西，好调和心绪。于是，月婵拜访了卫青第三子卫登的母亲紫幽，学习吹奏一种从未见过的乐器——埙。那是一枚形状像鸡蛋的陶土乐器，上有六孔，吹奏起来音色低沉凄然，比洞箫更带有悲凉韵味。

紫幽原是精通音律之人，奈何父亲在漠南之战中跟随卫青征战，不幸陨落于沙漠。自此，她郁郁寡欢，鲜少展露笑颜。月婵听她埙声呜咽，虽明白这是卫青想劝解她的心结，但心里暗暗怀疑，这乐器的哀音究竟是宽解人心还是更加扣紧悲愁。

一大早练剑完毕，月婵因南玉特许她休假，打算利用这闲暇时间吹奏埙操练曲子。她搬个小凳坐在门前台阶上，闭眼深吸一口气，埙声悠悠响起。

曲毕之时，霍去病突然出现。他一伸手握住月婵，语气略显不耐：“别再吹了，听得人烦。”他二话不说将她从台阶上拉起，“快去换衣服，陪我骑马。”

月婵翻了个白眼。这冠军侯还真是霸道到了极点。她认命地转身换上男装，权当出去透透气。不过，瞥见霍去病眉宇间隐隐的忧虑，她心中暗暗好奇：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骑马途中，两人遇到了霍去病的亲信赵破奴，月婵便悄悄向他打探情况，可惜赵破奴满脸无语，只说：“我哪知道。”月婵撇嘴，却也无可奈何。

随后，他们与霍去病手下一众兵士会合，一行人并肩策马穿越林间。月婵不经意间转头避开迎面而来的树枝，却瞥见霍去病独自领骑在前，步伐缓慢。她心头一紧，低声问赵破奴：“你号称是他生死兄弟，可真不关心他的事？”

赵破奴也不甘示弱：“你也不就只是他的小跟班么？”

月婵被堵得没话可回，两人正你来我往地暗斗，霍去病冷不防拨转马头，给两人一人脑袋上轻敲了一下：“叽叽喳喳的，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这话引得周围十几个兵士笑作一团。

月婵顿感羞恼，两手攥着马鞭狠狠一抽，策马如箭脱离队伍，甩在了前头。霍去病见状脸色微变，他狠狠拉紧缰绳，挥鞭疾驰追去。

月婵这身骑术得益于卫青的悉心指导，如今已经练得颇为娴熟，骑起马来又快又稳，让霍去病不得不加快速度紧追不舍。费了好几鞭，他才终于拉住月婵的马笼头。他喘着气，低声道：“月儿，气消了没？跑这么快，还想置我于难堪？”

月婵瞥他一眼，压下心中的怒气：“这话不应该由我问，倒是骠骑将军，你是不是压着什么气还没消？”

霍去病愣了愣，随即眼神黯然，缓缓松开了手。胯下骏马不安地踱步，扬蹄刨地。他叹了口气：“昨日，陛下说卫长公主的婚事定下来了，许给了平阳侯。”

月婵听到这里怔了片刻。卫长公主，这名字仿佛已经沉入记忆深处。她脑海中闪过雪天里那个姿态端庄、贵气无双的皇室少女。她目光一转——等等，平阳侯？这名字怎么听着有些蹊跷？

骤然间，脑中几个线索串联起来，她瞪大眼惊呼：“你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