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清晨的剑影

清晨的空气清新而微凉，月婵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扫困意。她的动作迅速而利落，窗外只有薄薄的晨曦，尚未完全破晓。床边早已备好的衣衫让她一刻不停地穿戴整齐，动作间还不忘对着镜子一番自我审视。虽然头发梳得有些青涩，但镜中的自己仍然透出一股朝气蓬勃，活脱脱一个精神饱满的少年模样。

昨天缠着木叶带她去后院的练功场转了一圈后，月婵心里就惦记了个不已。清晨，她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轻步穿行过庭院，直奔后院而去。练功场终现眼前，武器架、箭靶一字排开而立，高低错落之间透出一股肃然的气息。月婵站在场地中央，眼神停留在那些刀剑弓箭上，神情里满是狂热的好奇。她忍不住蠢蠢欲动，想拿起一把来感受一番，却又怕损坏了东西，只能克制住冲动，强行转移注意力开始做热身。

对于散打的动作，月婵早已熟悉，再加上过去家里曾送她学过跆拳道的底子，虽说只停留在红黑带，但动作却干净利落。前踢、抡踢、侧踢，她的身姿逐渐舒展，动作熟练地完成，筋骨也随之活络起来。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晨练时光，心中涌现出难得的放松与愉悦。

卫青答应要早起去军营，月婵并不知道那里具体有多远。一边盘算着时间，她一边在原地站了片刻，可感觉刚舒展开的热气渐渐散去。她咬了咬牙，又开始专心温习散打动作，拳风阵阵，腿踢有声，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引得后背汗流不止。她却只感到满身舒畅，兴奋之情愈发浓烈。

“是什么人在这里喧哗？”一道慵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那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满。月婵的动作戛然而止，转头循声望去。一名美艳的女子站在不远处，杏眼圆瞪，双手叉腰，怒目而视。她那脸上的桃花眼将怒意显露无遗。来人正是卫青长子卫伉的母亲——宝桐。

月婵与宝桐一直不算熟稔，只从旁人口中听说此人性子傲而脾气大，因而平日里对她都十分避让，生怕有任何交集。但此刻面对宝桐的怒气，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微微低头，道歉道：“宝夫人，月婵冒犯您了，真是无心之举，还请宽恕。”

宝桐眯了眯双眼，仔细打量起月婵，半晌后才确认眼前的少年便是那位侯府“大小姐”。她语气带着几分玩味，拖长声音说道：“大小姐的爱好，可真是异于常人。难怪侯爷总夸大小姐卓尔不群。”

月婵闻言只是略带浅笑，并不动怒。她向来清楚自己与宝桐的地位不同，也没必要与她争什么无谓的口舌之利。

这时，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绿香快步赶了过来，手里拿着大氅，一边急匆匆地为月婵披上，一边低声说道：“小姐，赶紧穿上，出了汗可别着了凉。”话音未落，她就看见站在一旁的宝桐，顿时表情一僵，连忙屈膝行礼道：“奴婢见过宝夫人！”

宝桐闻言，面上虽带不快，却仍用玩味的语气嘲讽道：“得了吧，你家小姐在此，我哪敢受这种礼数。”她身边的侍女见状，赶忙上前为宝桐披上外衫。

眼见月婵那脸上挂着丝丝汗珠，宝桐的神色陡然间越发阴沉。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下发髻，带着一丝讥讽开口道：“大小姐，这么早起来，又弄成这副模样，到底是忙着做些什么？”

月婵心头暗叹，不难察觉到宝桐话里话外的情绪，只能强颜赔笑敷衍道：“因为昨天父亲答应了……”话还未落地，一个低沉而磁性的男声顺势打断：“我昨日答允教她练剑。”声音沉稳有力，人随声至，赫然是卫青。

卫青一身戎装强势登场，浑身散发着专业气息。月婵见到他，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还不忘赠去一个会心的微笑。宝桐见状，自然是喜上眉梢，立刻敛衣躬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妾身见过侯爷。”

卫青只微微点头示意，便径直走向月婵。他低头打量着女儿，轻轻将她已经披上的大氅再次拉紧，同时语气低缓地说道：“既然清晨被扰，不如先回屋歇着罢。”这句话带着明显的驱逐意味，自然是说给宝桐听的。

宝桐脸上的喜意顿时僵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恼怒，犹豫片刻，咬紧嘴唇，说了一句“妾身告退”后，愤愤地甩袖离去。

月婵瞧见她气恼的模样，心底暗暗发笑，继而抬头看向卫青。此刻的她，内心泛起一阵暖意。卫青察觉到她脸上的释然之色，又注意到她额头布满汗珠，不禁略带疑惑问道：“脸上汗流满面，我说你，来得这么早，不会是刚刚做了什么坏事罢？”

月婵闻言连忙抬手擦去汗珠，振振有词地辩驳道：“哪有什么坏事！我不过是随便活动了一下，拉拉筋骨罢了。”

卫青的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严肃的脸若隐若现出些许调侃意味。月婵看得出父亲那狡黠的目光，心中叫苦不迭，谁能想到侯爷也有如此俏皮的一面。

她连忙转移话题，追问道：“那爹爹今天会先教剑术还是射箭？”

卫青摇摇头，来到不远处的兵器架前，随手拎起一把木剑丢向她，笑骂道：“好贪心的丫头！不求先学自保，便想着其他，按规矩，步步来吧。”

月婵伸手接住木剑，只感觉手中的木质触感丝滑，剑身雕刻精美，细腻无比。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咦”，心中暗暗赞叹着这甚至可以与真剑相媲美的工艺。

“爹爹，你的剑法，是不是属于某一大派？肯定非常厉害吧！”月婵嘴角带笑，虽是认真问，但语气间不自觉染上几分武侠小说的调皮意味。

卫青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挑眉：“为何有此疑？”略作思索后，他打趣回道：“难不成你嫌爹爹的剑法不够精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