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踏青四豪杰

霍去病“呃”了一声，挤了挤眉，朝月婵投去一个略显无奈的白眼，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我叫小月，是霍将军刚收的小弟，日后还望两位将军多多指点！”月婵心中暗暗窃喜，压低声音，刻意摆出豪迈的姿态向两人抱拳行礼。

霍去病张大了嘴，满脸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赵破奴倒是干脆，瞪起那双丹凤眼，微微一挑眉，上前拍了拍月婵瘦弱的肩膀，哈哈一笑：“‘将军’这个称呼我可不敢当！不过既然是小弟，那以后我们这几兄弟一定好好照顾你！”

赵破奴的手掌又重又有力，每一下拍在月婵肩膀上，仿佛都在提醒她如今这副身体实在经不住摧残。月婵露出一丝苦笑，强忍着肩头隐隐的酸痛，心底打定主意：必须尽快恢复过去的训练，要是再这么下去，恐怕连站着都要累得摇摇晃晃了。

一旁的李敢轻咳了一声，似是有意转移话题：“难得今日得空，大家可是出来踏青轻玩的。”

“哎呀，你不说我都快忘了。”霍去病勾起嘴角，轻轻一甩马鞭，笑着说道，“赵破奴，你也该克制一下，别再欺负人了！打开你的蛮力可没地方放。”

“四个男人踏青，能玩出什么花来？”月婵心中暗暗思忖，随后打马跟随而上，沿着渭水的岸边缓缓前行。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水面，再回头看看霍去病一行人的悠然身影，月婵不得不承认，这次踏青应当是对她的一种特别“恩赐”。

或许霍去病在生出怜悯的同时，觉得她在卫府被拘得太过紧张；又或者，他察觉到了她在骑术上的资质，与其说是培养，不如说是给她自由的机会。霍去病侧眼望着与赵破奴谈笑风生的月婵，那个少女笑得灿烂，兴致盎然，仿佛整个人都散发着阳光的温暖。没错，她本就是这一类自由自在的孩子。

正谈笑间，李敢忽然凑到霍去病身旁，低声说道：“将军，我与父亲约了巳时一同用膳，午后还有训练，恐怕得先告辞了。”

霍去病微微皱眉，随即长叹一声：“令尊……家教果然是严谨得让人肃然起敬。”霍去病的话虽带几分感慨，却并没有多余的情绪。李敢抱拳行礼，低头一声道歉：“还盼将军见谅。”在得到霍去病首肯后，他拨转马头，离去而去。

身后的马蹄声渐远，月婵和赵破奴的谈话也被打断。月婵忍不住追问：“怎么了？李大哥这么着急？”

赵破奴随意地捏捏手中的鞭子，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还能因为什么？他父亲给他定了规矩。这种事想必你应该熟悉吧。”

月婵微微一怔，随即肃然起敬道：“飞将军果然令人钦佩。”她对李广的威名早有耳闻，此时心中不禁升起更多敬意。

赵破奴却嗤笑一声，撇了撇嘴：“钦佩什么？像他那样死板的人，恐怕迟早要栽得很难看。若换做我，早就被那种规矩折磨疯了。”

霍去病捶了捶他的肩膀，轻笑着对月婵说道：“赵破奴从小在散养的环境里长大，这种拘束完全是他的天敌。小月，千万别让他把你‘带坏’了。”

“将军，你可别又损我了！”赵破奴“嘿嘿”一笑，脑袋一歪，按耐不住地揉了揉蓬松的头发。

月婵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英雄的道路，从来都不会只有一条。有些人生来就是天选之子，有些人却得依靠后天的努力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她的思绪被拉回了童年的记忆，那时她年仅七岁，父亲第一次教她练习散打，在场边亲口告诉她：“天分决定不了一切，真正的英雄，是用汗水和意志成就的。”

这一番话，就像是霍去病与李敢人生缩影，一高一低，简直堪称鲜明的对比。霍去病气吞万里如虎，少年得志，赢得了无数荣耀；李敢却只得封至虚虚实实的关内侯，人生满是无法逆转的失望与无奈……月婵不禁脸色暗沉，脑海一阵清醒——霍去病后来对李敢的种种作为，难道仅仅是因为李敢曾经刺伤卫青？这背后是否还有更深的故事？

赵破奴打趣道：“小月，你刚刚说得那么有哲理，该不会是真的也想过当英雄吧？”

“当英雄？”月婵愣了一下，随即抿唇一笑，一如她七岁时的模样。那时，她笨拙地摔倒在地，身边的其他小姑娘还在捧着洋娃娃穿小裙子，而她却因父母身份特殊，从小便被要求学习搏击技巧。青紫交错的伤痕，就像她童年的配饰，老妈的眼泪心疼落了一地，但擦干泪水后却仍然不忘督促她再抱拳站起。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有天分，但她从来清楚：唯有刻苦，唯有勤奋，才能从艰难之中闯出一条路。

月婵垂眸思索：努力并不一定有回报，但不努力，结果可想而知。

正当月婵陷入沉思时，霍去病俯身轻咳一声以示提醒。月婵回过神，迎上他那揶谕的眼神，赶紧讪笑着打圆场：“我，也不过就是个小家伙罢了。英雄这事儿，还是交给你们去做吧。”她暗暗松了口气，好险，她几乎要暴露内心的长远目标。

离踏青的归途不过片刻，月婵的思绪却早已游离开了这河畔。不曾想，无论是曾经无数次被父母汗水浇灌的勤奋，还是眼前霍去病与李敢各自的宿命，似乎都深深在心底刻下了同一个问题：命运到底是什么？

月婵最终打马回到长平侯府，与霍去病两人告辞后，她立刻换了身轻便衣服，哼起小曲，心情畅快之极。

门外传来卫青的声音：“月儿，今天可是玩得尽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