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身份揭开的序章

“冷么？”霍去病感受到月婵纤薄的身子轻轻战栗了一下，侧目低声问道。他的嗓音不高，却带着一丝关怀。

月婵连忙摇了摇头，从厚重的斗篷里探出脑袋，目光投向街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挂满积雪的檐瓦，似乎在捕捉某种独特的美感。“不冷。只是这样一路走着，看看这些雪景，心里觉得挺好。”她浅浅地笑了，语气中带着三分认真。

霍去病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周围都是积雪压满枝头的景象，在落日的余晖里勾勒出点点银光。他微微挑眉：“雪景？这种大雪，长安每年这时候都会有，并不稀奇啊。”他的语气中透着不解，像是无法理解为何如她这般年少的姑娘会对眼前不足为奇的景象露出这份感慨。

月婵并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注定无法让旁人理解自己的心绪，因为她眼中的雪景，并不是长安年年未变的冬日风物，而是一份遥远又陌生的记忆。霍去病的疑惑，她也无意解释。

一路上，马蹄声在雪地中踏出沉稳的节奏，霍去病握着缰绳，稍许沉思起来。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此前那个令他深感意外的瞬间——那个小姑娘，竟然用箭反击了他的试探，干脆利落得令人诧异。而现在，她随意的言谈和这青春的外表下，分明藏着一颗让人难以洞悉的心。他对她的好奇，又多了几分。

“或许，是因为过早失去了父亲，才会变得如此早熟吧。”霍去病心中暗想。他的舅舅卫青，幼年经历艰难辛酸，却因此养成了坚韧不拔的性格。而他自己呢？虽然也从小缺失父爱，只在母亲偶尔提及时隐约知道父亲的名字，但因舅舅的悉心照顾，成长过程倒也并没有太多遗憾。回忆着，霍去病不禁低头看向依偎在他身侧的少女。她孤身一人失去了双亲，未来的路，又能依靠谁来陪伴？

马车平稳的摇动中，月婵不知不觉开始打起了瞌睡。薄薄的体温渐渐穿透了厚重的斗篷，将僵硬的四肢焐暖开，脑海也开始变得朦胧。来自另一个时空的过往，再次在眼前浮现。

那是她曾经的青春岁月。还在高中的时候，周围的同学们或明或暗地有些地下情愫，而她却一心埋首学业。到了大学，即便是警校，也难挡青春的荷尔蒙弥漫。那时，身为学霸的她将一切时间奉献给了学习和刑侦实习，从不曾给自己留一丝放松的机会。

她仍记得寝室里那个换过四任男朋友的风头十足的系花室友，曾半开玩笑般取笑她：“明明长得不差，却硬是把自己过成了一个男孩子。”说罢，挽着手袋，就与男友出了门。回忆到此，月婵的嘴角浮现出复杂的笑意，她问自己：“如果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会不会更懂得去享受青春？”然而，她很快又将这个念头压下。她的父亲——那位公安局长，自小便是她心中的榜样。为了继承父业，她不得不对自己格外严格。她深知，太多人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不能，也不会允许自己让父亲的名誉蒙上污点。

一声低沉的“到了”，把她从微梦中唤回现实。伴随着马车的骤然停歇，她猛地清醒了过来，挺直身子坐好。她知道，接下来的时刻，可能会揭开这次意外穿越的更多秘密。

月婵轻轻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然后敏捷地把手搭在霍去病的肩上，在门口守卫惊异的目光中跃下马背，干净利落得像个历练精深的少年侠士。她站稳后拍了拍肩头的落雪，从容回头向霍去病行了一礼：“多谢去病哥哥今日陪我一趟。”

霍去病见状一愣，随即笑道：“吓我一跳！你居然还直接跳下来，难道不怕摔着？”说罢随即翻身下马，一把握住她纤细的肩膀。

月婵灵巧一转身，避开他的手，又鬼灵精地吐了吐舌头，随即快步向长平侯府正门走去。周围的侍婢家奴见着她衣着不合身，一副少年模样，却透出了别样的英气，纷纷回头张望，神色微怔。

这时，一身华贵毛裘的刘斐正捧着暖炉迎面而来，原本想见哥哥霍去病归来，怎料目光却被月婵吸引住。刘斐一时间怔住，竟觉得眼前这个少年从内到外都有股难以言喻的灵动之美，那模样虽粗糙，却别有一股难掩的清秀。

但很快，她回过神，声色一厉：“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在长平侯府如此放肆！”

月婵心中一紧，但见刘斐眼神深处透出的贵气与威压，不得不硬着头皮轻轻行了一礼。这时，霍去病快步上前，轻松地揽住月婵：“姐姐别惊讶。这是长君舅舅的女儿，月婵，她穿了舅舅的旧衣，瞧瞧，这不活脱一个少年郎？”

听闻此言，刘斐的神色终于缓和了几分。月婵也忙恭敬地说：“月婵见过卫长公主。”这才知眼前这个女子，是汉武帝的长女。

“快带她换身衣服，这雪越发大了。”霍去病笑着说道，随后披上了自己的斗篷，转身护送月婵进屋。

房内，换下一身男装重新梳了发髻的月婵，站在镜中凝视着自己的影子，心中微有忐忑。这一趟冒险，会不会让原本的稳重形象大打折扣？可绿香却细心将斗篷挂好，温声安慰：“小姐别担心，侯爷不会责怪，毕竟是冠军侯带您出去呢。”

正讷讷间，外头传来柔和的女声：“侯爷和夫人请小姐速速到正厅一叙。”月婵闻声，知道即将面对一场重头戏，心底涌起一种莫名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