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爱恨交织

轩辕瑞诚轻轻地将她抱起，动作温柔得仿佛害怕惊醒一片纤薄的羽毛。他将她安放在床榻上，秋叶早已将那湿冷的被褥换成干爽洁净的锦被。他拉过暖和柔软的被子，细心地替她掖好，生怕凉意侵扰她虚弱的身体。

随后，他冷沉着脸，命手下几名丫鬟一并进来。目光却丝毫没有落在她们身上，而是定定地注视着床榻上的女子，凝烟。他的声音低沉而冷冽，仿佛从冰雪深渊传来：“说清楚，王妃究竟遭遇了何事？”

如果有人能看清此刻他的神情，那俊美无双的脸庞就像从地狱涌出的寒兽，凶狠恐怖！他冰冷的话语如锐利的刃锋，无形中已逼到一众丫鬟的喉间，几乎戳破她们的脖颈。那些胆怯的女子一个个像被铁链束缚的飞鸟，唯唯诺诺，竟无一人能连贯地将话完整说出。

轩辕瑞诚压抑住胸腔里即将燃爆的怒火，眼神转向她们之中神色稍显镇定的琳儿，语气虽冷却带着一丝克制：“琳儿，你来说。”

琳儿深吸了一口气，向前迈出一步，整理思绪后恭敬地开口：“启禀王爷，今早您离开后，王妃用完早膳，英王府的属下便送来了一封信。王妃看罢信后，没有带任何人，随即登上了英王的马车。后来的事奴婢并不知晓，只知道幸亏九皇子及时救下了王妃，否则……否则恐怕后果难以想象……”

她话声渐弱，终至哽咽，再坚韧的意志似乎也被眼前的凄凉所击溃。轩辕瑞诚静默不语，宽厚的身影立在那里宛如一座沉默的山岳。他耐心地等待，直到琳儿平复了情绪，继续述说：“之后九皇子护送王妃回府，马上派人去军营找您，可怎么也联系不上。太医诊断王妃中的是蚀骨软筋散，她一直流泪，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哭出声，但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后来太子殿下来了，给她喂了药，王妃与殿下简单交谈了一句，又让秋叶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待王妃睡下后，太子殿下满脸怒意，携九皇子与府里的太医一道进宫面圣。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

轩辕瑞诚静静地听完，心头却如巨浪翻涌。他早已隐约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内心却陷入深深的愧疚。无论是阴谋还是算计，他身为人夫，却未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陪伴她。更令他难受的是，这件事发生已久，而他却是最后一个知情者。

凝烟遭遇的窘境，轩辕瑞诚再清楚不过。他的三哥是什么样的人，他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但在她受到屈辱和伤害时，自己却不曾守在她的身旁，这种失责令他懊悔不已。想到这儿，他拳头捏得愈发用力，目光转向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女子，沉声吩咐道：“你们在此好生照顾王妃，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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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瑞诚径直来到太子殿下的寝宫。这里虽非王府，却奢华宏伟得胜过了任何世家。宫殿金碧辉煌，雕梁画栋，那样炫目的辉煌，在这一刻却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殿中站着三道身影，分别是轩辕澈、旷世，以及轩辕龙扬。

轩辕瑞诚一言不发地迈步上前，直面轩辕澈，开口道：“大哥，今日——”

他的话未完，轩辕澈毫不留情地挥出一拳，狠狠砸在他的脸上。轩辕瑞诚并未躲闪，毅然承受了这一重击。

轩辕澈目光如刀，冷冷地盯着这个从未低头的弟弟，声音里夹杂着隐忍的怒火：“这一拳，是我打你的。你曾答应我，会好好待她，可到头来却让她受尽凌辱。”

轩辕瑞诚依旧沉默，举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刚抬起头，又被轩辕澈一拳击中，拳风仿佛要将他的身形打碎。

“这一拳，是替凝烟打的！你是她的夫，却没有保护好她！”轩辕澈的怒意几近爆发。

轩辕龙扬不忍再看，眉心紧锁，伸手拉住轩辕澈的手臂：“大哥，不要再打四哥了。”

可轩辕瑞诚的声音却透着决然：“让他打吧。这次，是我的错。”

如此坦然认错的轩辕瑞诚，像是换了一个人。平日里骄傲倔强的瑞王殿下，如今却低头至此。

轩辕澈的拳头收回，却神色不改，语气坚定：“你记住，当初我是怎么说的。若她哪一天受到伤害，没人能护住她，我就算放弃太子之位，也要将她带走。”

“当初……”轩辕瑞诚喃喃。

他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大婚那日，轩辕澈的誓言。那时，他对此不以为意，甚至觉得将她交给轩辕澈不过是权宜之计。可如今，当太子确确实实地走到这一步时，他深刻体会到了自己的不愿。他竟然，会有这样的不舍。

轩辕澈向前一步，目光如炬：“我会亲自等她醒来，并听听她的心意。”

轩辕瑞诚定定地望着他，这位贺兰王朝的储君，为了一个女子，竟甘愿放弃梦寐以求的皇位，以及整个天下。然而，自己为什么会因他的在意而在意？他一时无法找到答案。

沉默许久后，他低哑地开口：“好。如果她真心愿意与你离去，我不会阻拦。”

话音落下，他甩袖而去，红漆长廊下，他的背影被寂寥笼罩。他的身形微微颤抖，仿佛每一步都迈向一片难解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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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匆匆而去，床榻上的凝烟依旧未曾苏醒。太医诊断，她因中蚀骨软筋散而身体虚弱未愈，又遭风寒雨淋，频频高烧不退，外加遭受过度的情感刺激，这才沉睡不醒。

轩辕瑞诚静静守在榻边，望着她苍白的脸庞，胸口翻涌着复杂的情感。是愧疚，是悔恨，还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楚。他始终无法明白，从何时开始，他竟然被这个女子牵绊得如此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