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疤换一命

“走狗就是走狗，竟如此不知廉耻。弃子便是弃子，被人利用却还浑然不觉？”凝烟冷冷地开口，语声如锋刃破空，直直刺入人的耳膜。她的言辞森寒如冰，令空气瞬间紧绷。

修远的动作猛地顿住，那只掐住她脖颈的手悬在半空，静止如凝霜。然而，片刻的停滞之后，他的指尖再次滑过她的肌肤，动作阴冷，带着某种歇斯底里的恶意。忽然，他的手骤然收紧，宛若钢钳般扣在她的细颈上。凝烟如雪的脸瞬间憋红，剧烈的窒息感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仿佛一朵洁白的雪莲，被一盆浓稠的血液染得诡异而凄美。

瑞诚的心猛地错了一拍，他藏在衣袖下的手不由得攥紧。原先微蹙的剑眉，此刻紧紧地纠结成一团，像是永不释放的铁链。“放开她。”他冷声开口，压抑又急切，仿佛带着某种无法忽视的命令。然而，他的内心比嘴里吐出的冰冷字句更为混乱——修远掐的似乎不是凝烟的脖子，而是紧扣住了他的心。瑞诚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恍然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修远目光微寒，那双眼眸似乎响起了某种胜利的狂笑——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他像是在验证自己的猜测，透过凝烟去窥探瑞诚那宛若神祗的光辉外壳是否会出现裂痕。毫无疑问，这个女子在瑞诚心中的分量重如山岳。修远深知，如果她的命真的断送在这里，他的下场也绝不会好过。轩辕瑞诚必会倾尽一切，让他尸骨无存。

修远手上的力道渐渐松开，尽管如此，他仍然没有完全释手，指间依然停留在凝烟的脖颈上。冷寂的空气涌入凝烟的肺腔，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而那张因为缺氧而涨红的脸，在昏暗的黄昏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

修远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种奸计得逞的笑容，带着难以言喻的恶意：“要我放开她也可以，只需四殿下替我办件事——就在殿下脸上留下一刀吧。这份交换，我想你不会拒绝。”

暮色渐深，黄昏的余晖犹如笼罩在瑞诚肩头的厚重担忧。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一寸寸扫过凝烟的脸庞，仿佛不舍放下一笔留恋。他低头沉默，似在沉思，又似在做挣扎抉择。他眼底深沉如海，凝烟望不透这片幽暗，却清楚地感受到某种无形的压力逐渐逼近。

瑞诚缓缓握紧了玉扇，他的指节泛白，用力到玉扇仿佛压得千钧之重。他轻轻按下扇骨侧边的机簧，那轻薄的刀刃在玉扇末端密密吐出，寒光如影相随。

此刻，他抬起头，那双眼眸忽然透出绝然的光芒，比刀锋更锐利，比黄昏更深邃。凝烟心头猛地一颤，一股从未经历过的恐惧直击灵魂，仿佛激流涌入堤岸，摧毁了她所有的坚韧。

瑞诚托起玉扇，将锋锐的刃端抵在自己的脸上。他不动声色地凝望着凝烟，眼神中似乎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他唇角略显弯曲，似乎笑了，但那笑容里藏满了坚定、戏谑与些许讽刺。“一道疤，换一命。我认为……值得。”

“住手！”凝烟突然喊出声，嗓音嘶哑，带着难掩的恐惧与痛苦。她清楚他要做什么，却又无力阻止，这种无奈比窒息更折磨人心。瑞诚的话宛如乱剑，将她心底积存的情感千刀万剐。她愈发清晰地意识到，他的行动绝非鲁莽，而是沉稳的自我牺牲。

瑞诚目光温柔，嘴角却扬起几分邪魅的弧度。他俯身探望她，声音低沉而挑衅：“阿钰……就算我的容貌毁了，你是不是也一样会爱我？”

凝烟无法回应，他的问题像是一根尖刺，戳破所有伪装，直至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的沉默，让瑞诚眼底的光芒渐渐黯淡。他望着她，目光复杂，像是渴望获得某种答案，最终却只捞到一片死寂。

突如其来的一击彻底唤醒了凝烟内心积淀多年的感情。瑞诚动作无比决然——玉扇划过他的面庞，那道深刻的伤痕割开了肌肤，也撕裂了千年沉积的厚隔。这个男人的行动仿佛在无声呐喊，向凝烟传递着某种无法忽视的意志。

“不要——！”凝烟震声呐喊，却已迟了一步。她感到心如刀割，那种疼痛无法用言语形容，像滚烫的烙铁深深印在胸口，留下巨大的烙痕。

鲜红的血从瑞诚右脸的伤口缓缓涌出，融成了一条细细的血线，顺着幽黑的袍布滴落，将沉重的黑衣染出一朵暗莲。这朵莲花妖冶诡秘，仿佛化作一幅刺痛她心弦的画卷。

四周沉寂如死，唯有风声刺耳，利刃相互摩擦出冰冷的颤音。

凝烟的泪止不住地坠下，浸湿了修远掌心的温度。修远愣住了，他望着瑞诚，再望着凝烟，那片滂沱的情感让他一时间竟无所适从。

修远完全没料到，瑞诚竟然真的动了刀。这样疯狂无理的举动，早已超越常人的思维。一时间，修远竟感到不寒而栗——他的计划，被瑞诚彻底撕成了碎片。这一刻，他不禁怀疑：瑞诚的沉稳与冷静背后，到底还藏着怎样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