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稚子贪欢

凝烟听着老板的夸赞，微微一笑。这位女子眼里闪动着些许戏谑，声音却柔和如水：“老板说笑了，我不过是随意挑挑罢了。”

一旁的秋叶立刻凑上前，轻声提醒道：“小姐，今儿月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

凝烟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扬起，眸子里透着一丝玩味：“麻烦老板将雪缎撤回，多谢招待。”在现代，她可以算是呼风唤雨的存在，何曾有过买不起东西的窘境？倒是这时候，她笑得颇有些自嘲意味。

老板虽有些遗憾，但依旧礼貌地说道：“姑娘慢走。”

凝烟方刚跨出门槛，未料到身后传来一阵稚嫩的呼喊：“等我！等等我！”声音奶气十足，让她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来人。

只见一个约莫十岁的小男孩朝她飞奔而来，他的眉眼灵动，活泼得犹如下凡的顽童。身上的锦袍白底金纹，脖子挂着金边项圈，项圈下吊着一枚精致的平安如意锁。他娇嫩的小手在空中挥舞着，似乎怕凝烟没注意到他。那圆圆的小脸和粉嫩的腮帮子，让她不由得心头一软。

凝烟见状，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她可是爱极了这样的孩子，心里隐隐觉得，此刻的明媚春光也比不过这天真无邪的一抹笑颜。

男孩气喘吁吁地跑到凝烟面前，用白嫩的小手抓着她的手，奶声奶气地说道：“跟我来！”语气天真却不容抗拒，硬生生拉着她往回走。凝烟虽有些错愕，但面对这稚童撒娇般的举动，也实在没法拒绝，只得任由他一把将自己带回了刚刚那间店铺。

男孩从袖口里取出一张银票，得意地将它拍到柜台上。他的动作笃定，带着几分孩子稚拙却又霸气的洒脱：“老板，把刚刚那匹雪缎包起来，这里是五百两。”声音奶气却格外清脆，听得凝烟忍俊不禁。

老板眼里一亮，动作麻利地将雪缎包好递给秋叶。秋叶伸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得抬眼看向凝烟，等待她的决定。

男孩见状，扬声对身后的管家道：“李伯，快过来拿。”

凝烟看着眼前的小孩，蹲下身柔声问道：“小公子，你我素不相识，为什么要替我买这匹雪缎？”她的手轻揉他的墨发，语气中尽是戏谑。

男孩圆溜溜的眼睛仿佛挂满了星星，直直地盯着她。他忽然上前一把抱住凝烟，趴在她的肩上，还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香气。他奶里奶气地说道：“谁说我们不认识？你是我四嫂呀！”

凝烟心中一震，仔细打量面前这豪气的小孩，脑海中倏地跳出了一个名字。“你是……九皇子？”她低声问道，话语间多了一分确认。

男孩眼神得意，嘴角挂满阳光般的笑容：“没错，四嫂！你终于认出我了。”

她看着他天真的笑脸，忍不住伸手在他圆滚滚的脸蛋上毫不客气地乱捏两把，爱不释手地笑道：“你这孩子，居然能认出我？”

男孩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啦！大婚那天，你被如风掀开盖头的时候，我就记住你的模样了，那可是四嫂的第一天啊！”他的话里带着不加掩饰的骄傲，俨然自封为认人专家。

“好吧！”凝烟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对这个机灵的小孩多了几分喜爱。

“走走走，四嫂！我带你去吃京城最棒的龙须凤爪！我保证你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轩辕龙扬一边说着，一边拉住凝烟的手，不容分说在街上狂奔起来。

春日阳光温暖，风轻拂过脸庞，凝烟发丝飞扬。心头似朵花儿随风舒展。离开霆府的阴郁，她的心情在孩童的欢笑声中放松，决定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时光。

“真不错！果然美味。”凝烟细细品尝一口，赞不绝口。果然不负盛名，这龙须凤爪入口滑嫩，她吃得津津有味。

接着，小皇子又拉着凝烟玩遍了京师大街小巷，而她也没吝于请他去尝自己最爱的林记桂花糕。

“九殿下，这桂花糕可是我家小姐最爱吃的美食哦。”秋叶一边将茶碗递到轩辕龙扬手中，一边乖巧地推销道。

轩辕龙扬咬了一口糕点，吃得喜滋滋：“四嫂喜欢的东西我也喜欢！”他说得理直气壮，讨喜得让人忍俊不禁。

吃过糕点，轩辕龙扬突然闹着要见四哥，凝烟看着他着实不想让店铺的老板再多忙，也正好有回霆府的打算，便顺势答应了。

一路欢闹回府，进门后，正厅却多了一名客人。

明黄锦衣的轩辕英舜正坐在正厅中。他那温文尔雅的面容挂着一抹化不开的微笑，手中转动着一串碧玉佛珠，神情却让人难以捉摸。

凝烟步入厅堂，盈盈一福：“见过三哥。”

“弟媳不必多礼。”轩辕英舜抬眸，语气仍是温和的笑意，但眸底却透出一抹深不可测的沉静。

小皇子轩辕龙扬见状，欢快地蹿了过去，往轩辕英舜身边一靠：“三哥！你也来了呀，好久没去你府上了！龙扬可想你啦！”

轩辕英舜捏着佛珠，笑得洒脱：“呵呵，你这小子，我看你是常来你四哥这里，哪还顾得上我？”

几人闲谈了一阵，凝烟便借口离开，踱步间却隐隐听见轩辕英舜的一句低语传入耳中：“四弟，我听闻御前将军南宫如风因四弟媳的缘故，近日酩酊成欢，已然狼狈不堪。”

步伐微顿，她的心口猛然缩紧。原本以为那些伤痛早已随着时间淡然，却因这句话而再度被扯裂……

那一刻，她明白了，这颗心，就算不是她的，也早已承载了无尽的亏欠与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