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红盖头下的秘密

幽暗的烛光在房间里摇曳，蜡泪层层叠叠如珊瑚般聚成烛花，微弱的红光透过灯罩，将整个新房笼罩在朦胧迷离的氛围之中，每一处角落都氤氲着一股湿润的红潮气息，仿佛时光在这烛光里凝滞成一幅昏暗的画。

凝烟腹中饥饿得几乎已经麻木，自从天亮到现在，她一口东西都未进。尤其是刚刚拜堂时，她悲痛难抑，眼泪流得像断了线的珠子，此刻，头昏眼花之际，她的双手已然不受控制，想解开盖头去桌上寻找一点糕点充饥。然而就在她伸手的瞬间，一阵门开的咯吱声打破了室内的静谧，瞬间让她的手僵在了半空。

“怎么，就这么急着掀开盖头了？”男子低沉的声音随门声而来，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意穿透她的耳膜，回荡在氤氲的红色新房中，“阿钰，你该知道，这盖头是必须由我来揭开的。”

他的话音刚落入耳，凝烟心头猛地一沉。原来，他竟早已知晓自己的身份，看来自己早前的一切隐瞒对他来说都是无用功。这熟悉的“阿钰”二字，让她悔恨万分，当初为何要轻易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他？

凝烟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既然四殿下如此自信，那就有劳殿下替小女子掀开这盖头吧。”

对面轻笑声传来，似乎极为玩味：“没想到阿钰的声音连生气时都如此悦耳，果真如父皇所言——‘天籁之声’。你该不会是这么迫不及待，想与我……洞房了吧？”

“殿下，”她皱眉，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是‘听’清甜，而非‘看’清甜。况且，新娘该由新郎揭盖头乃礼俗，四殿下还不快些动手？”说到最后，语气已显出夹杂着几分焦急。饥饿感侵蚀着她所有的耐性，她别过头，不止一次想自己何时能填饱肚子。

忽然想起，她掌心还攥着那早先随身携带的小苹果。如今二人已成夫妻，应该没有人会再挑她的行为。不加思索，凝烟拿起苹果便咬了一口，甜蜜的果汁瞬间涌入口腔，让干涸的喉咙终于得到了些许缓解。

“阿钰倒真是悠闲，平安如意果都被你拿来果腹了。”男人语调冷淡，似乎面前的女子与他毫无关联，话语间甚至透露出几丝疏远的距离感。

凝烟偏头瞧了他一眼，仍然毫不客气地吃着苹果：“没有办法，一天滴水未进，我可没有四殿下的涵养。殿下若不饿，那还请殿下高抬贵手，别让这饿死鬼新娘再等了。”

话音刚落，房间里凭空掀起一缕微风，凝烟头顶的红盖头被男子甩袖间的内力轻轻挑开。她愣了一瞬，抬眸望向面前那身着绣金红袍的男子。他俊美的五官仿佛被精雕细琢过一般，无论是眉眼还是唇线，每一处都完美得找不到半点瑕疵。凝烟微微颤了一下，这样的美男子，怕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理想夫婿。然而，她却丝毫不领情——无论他多么出色，她此刻只想快些填饱肚子。

她重新低下头，专心摘下凤冠，任由乌黑柔顺的长发倾泻而下，像瀑布般铺展开来。这细致的景象令瑞诚微愣，他的眼神深处首次浮现一丝震惊。原来，原来她当真是如此这般绝美。

然而，她浑然不察，只一心扑向茶桌上的糕点，仿佛天下珍馐与她擦肩而过更比她的婚事重要。瑞诚凝视着她毫不掩饰的狼狈，轻声问道：“阿钰——当真饿坏了吗？”

她抬眼，口中嚼着糕点，浅淡回应：“别叫我阿钰。你不是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吗？”

他闻言嘴角微扬，语气里透着一股不可置疑的坚定：“你就是我的阿钰，从今以后，你也只能是我的阿钰。”

凝烟听在耳中，怔愣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记忆里，那条溪边，他也曾如此直白地称她为“阿钰”，而她却无情地回绝了那份执念。谁曾料到，时隔不久，她竟真踏入了他设定好的命运轨迹，成为他的妻、他的伴，未来的无数日夜，竟在他轻轻一语中落下了定局。

瑞诚忽然轻笑，缓缓伸手替她拭去嘴角的糕点残渣，“阿钰饿了。我为你备了一些好吃的。”他做了个响指，几位侍女鱼贯而入，将桌上摆满桂花糕、脆笋、掌鹅……每一样皆是凝烟平日里最喜爱的味道。一盏清香四溢的茶也被轻轻放在她面前，茶香融入红烛的光线，让新房再添几分梦幻气息。

望着这一切，凝烟愣住了。他竟然对自己了解得如此透彻？这想法宛如一根刺扎入她心底，令她不寒而栗。还未等她细想，瑞诚轻轻举杯，温声道：“阿钰，这交杯酒，可不能省略。”

她默然接过玉脂杯，与他交腕浅酌，一滴酒顺着唇角滑落，爬过她纤细的香颈。甜酒绕喉，烈香入肺，从这一刻起，她便再无退路。她是他解释的“阿钰”，也成了他此生唯一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