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红绸牵命

正厅内，灯火辉煌，红绸飞舞似火焰燃烧，喜娘捧着一段金丝缀缎的红绸，轻轻一抛，将绸的一头递至轩辕瑞诚手中，又转而送至慕容凝烟纤细如玉的手中。那抹红犹如一条束缚命运的锁链，无形中系住了两人的人生。

站在人群一角的轩辕澈眼神顿时如利刃般刺向前方，深沉如夜的眸中翻涌着愤怒、不甘，以及无尽的痛楚。他双拳狠狠握紧，却无能为力——一切就像早已注定的悲剧。

而那即将拜堂的轩辕瑞诚，则用余光冷冷地扫过轩辕澈，只是薄唇轻挑，透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他的心底埋藏着一份满足，或者说，是胜利者的狂妄。

锣鼓声冲天响起，仿佛冲刷着大厅内压抑的氛围，令宾客纷纷收回目光，全神贯注于眼前的婚礼。喜娘声音洪亮地一声令下：“一拜天地！”两个身影齐齐伏身，将天地拜尽。转身间，凝烟的裙摆在灯火下盈动，似流云飘散，又似水波荡漾。

“二拜高堂！”

轩辕瑞诚和凝烟再度转身拜至堂前。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但凝烟的眉眼却微微敛下，透着一抹难掩的黯然。

“夫妻对拜。”

就在两人即将俯身的时候，一道强烈的闪影如疾风般闯入大厅，声音如惊雷般爆发：“不许拜！”

这一声吼震得四方宾客目瞪口呆，所有目光齐聚新闯入的身影。凝烟右手瞬间被来人紧握，而左手却仍被轩辕瑞诚牢牢钳住。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仿佛要将她撕裂成两半。

凝烟的面纱骤然被掀开，那张容颜初次完全显露于世人面前。透过面纱飞落时的摇晃，一张洁如白雪的脸颊展现在每个人的目光里。她的眉心如黛，眸子如渊，让人深陷其中而无法挪动视线。宾客们的喧哗瞬间沉寂，取而代之的是震惊的寂静。

“如此绝世佳人，竟当真天上无双，地上唯一！”耳语声开始在满座宾客中回响，眼底的惊艳仿佛成了无声的浪潮，久久涌动。

轩辕瑞诚的动作微微僵住，他的握力未曾减弱，却在意外地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悸动。这一刻比起当初在溪边的清宁，她的丰姿更甚，更如仙姝降临，令他的思绪如刀片般划过心头。

来人赫然是南宫如风。他的身影狼狈笨重，眉宇间满是沧桑。往日俊朗洒脱的姿态，现今却宛如风雨里的残叶，一丝潦倒遮掩不住。华丽显赫的阵前大将风采，竟在短短时日间化成了低落孤苦的流浪者。

凝烟怔愣片刻，心中猛然抽痛，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人竟是南宫如风！原本仪态翩然的男子，竟因她变成了这般模样。

南宫如风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凄楚而悲怆。他的眼中犹如封尘千年的泉水，此刻泛起痛苦的波纹。“原本是属于我的……凝儿终究是我的。”这一声低喃，笨拙却绝望。

轩辕瑞诚怒目而视，面容冷冽如霜。他的声音如雷般炸响：“南宫如风！放开她！敢染指本皇子的皇妃，你是想死吗？”语气里夹带阴冷的杀意，仿佛利箭射入人心。

南宫如风置若罔闻，目光不曾离开凝烟半分。他的嗓音再度响起，带着破碎的哑涩：“跟我走。你是我的，你本该属于我。”话虽轻，却宛如沉重的铁槌，一下下砸向了凝烟的心。

凝烟脸色微微一变，目光中浮现又深又密的挣扎。她想到圣旨明黄的危险，想到家族的命运，想到血色悬在家门咽喉的屠杀威胁……眼中似有泪光浮现，却最终转化为温柔决绝的一句：“南宫如风，对不起。我没有勇气违抗皇命，我不能跟你走。若有来世，定当与你再续情缘。”

话音落地的一瞬，轩辕瑞诚冷声一挥手，金甲侍卫顷刻涌入大厅。刀枪冷芒毕露，步伐声如雷。空气骤然间紧缩，所有视线聚集在南宫如风身上。

凝烟突然一声急喝：“慢着！”她转身看向如风，语气带着奋力的痛楚：“你快走！若你执意赌上整个南宫家族，我会永远恨你！”

南宫如风的眸光一滞，死寂的目光里仿佛有碎裂的银霜飘落。他最终松开了手。大厅所有的冷肃与孤寂空气交织如潮，燃烧起深藏心底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