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赐婚风波

“宣旨吧，小张子。”太后从容淡定地挥了挥手，语气不急不缓，却饱含凌厉之意。

“是，太后。”张公公弯腰行礼，随即走到殿堂中央，右手高举圣旨，左手朝一旁的乐师挥了挥，示意他们停止演奏。

乐声戛然而止，大殿上一时安静得只听见衣袍摩挲的轻响。众人屏息以待，不敢怠慢，因为他们知道，这道旨意必定非同小可。张公公清了清嗓，尖细的嗓音拖得悠长，“太后懿旨——慕容府，接旨！”

慕容赫听见唤名，立刻反应过来。他略微沉了下心神，连忙招呼膝下几个儿女跪至殿前。“臣慕容赫，携子女接旨！”

张公公展颜一笑，旋即高声念道：“慕容氏三女，品貌端庄，才情卓群，深得哀家青睐。特赐婚于四皇子轩辕瑞诚，择于及笄之后，选良辰吉日，华轿抬入四皇子府，不得有误！钦此！”

短短几句话，让整个大殿的气氛倏然凝固。慕容赫下意识地愣在原地，而慕容凝烟的面色则霎时变得煞白。

“砰！”清脆的破裂声骤然响起，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两只琉璃金樽摔在了地上。酒水洒了一地，碎片四散，映着摇晃的灯火，仿佛破碎的星光。

发出声响的是两人——太子轩辕澈与御前将军南宫如风。他们皆不约而同地失手，一时间全场哗然。

满座宾客多少知道南宫如风与慕容凝烟自幼青梅竹马，情谊深厚，此刻再听到这赐婚圣旨，他的心情自然不难猜测。然而，轩辕澈的反应却令人费解。他堂堂太子，本应气度从容，为何也会因为这道旨意而失态？是纯属意外，还是另有隐情？恐怕也只有太后与皇后心知肚明。

凝烟静静地抬眸，扫视了一圈，从那些微妙的目光中读出复杂的情绪。她垂下头，心乱如麻。强行赐婚，这样的命运轻易落到了她头上，叫她如何接受？如何面对？

四皇子轩辕瑞诚，听闻是誉满都城的绝世美男。可她并不在乎这些外在条件，她只知道，这个人她根本不爱。

“违抗圣旨者，九族皆灭！”这句沉重的警告接连回荡在她耳边，她浑身冰冷。反抗？恐怕连开口都成了奢望。

“还不上前领旨！”张公公的目光一狠，声调瞬间拔高，“难道慕容家要抗旨不成？”

慕容赫心头一凛，忙赶紧跪伏在地。“臣不敢。谢太后恩典！”说着，他俯身接下了圣旨，带着满心的沉重退回了座位。

太后似乎完成了心中夙愿，目光扫视一圈后移开，语气淡淡：“皇上，哀家有些倦了，便先回寝宫歇息了。”

皇帝忙站起身道：“母后，儿臣送您。”

“不用，哀家自己走便是，皇上还是留下陪众人饮酒欢宴吧。”太后摆了摆手，身影优雅地离开，徒留一地余味未消的尴尬与沉闷。

太后走后，歌舞再次升起，但后殿的气氛却已截然不同。灯光耀目、衣袂飞扬，但南宫如风的心早已被刺痛得麻木。他盯着杯中的酒，却浑然没有半点醉意。

心痛如绞，窒息滞重，连空气都像浸满了寒霜。他深爱了多年的女子竟然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他如何能接受？

南宫家的族长南宫豪走到儿子身旁，见他不停饮酒，忍不住叹息一声：“如风，别再多喝了。爹知道你对凝烟的心意，但有些事强求不来。”

南宫如风的手背暴起一条条青筋，声音艰涩而嘶哑：“爹，我到底该怎么办？要我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我……我真的做不到。”

南宫豪沉默良久，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这便是命运的嘲弄，谁又能改变得了？

而人群另一边，旨意落地后，轩辕澈也沉入了前所未有的沉思。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他眼中混乱的情绪正翻涌交织。今日之事，深深击溃了他的冷静与骄傲。

他从一开始便试图谋划，以为只要将那“幽兰之琴”送给凝烟，就可借此获得太后好感，将凝烟赐婚于他。可如今，太后竟出人意料地将她许配给了四弟。他无法理解，这是因为什么？

太后究竟打的什么算盘？是命中注定要他与四皇子终生处于针锋相对的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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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四皇子府内，轩辕瑞诚正以慵懒姿态斜倚在堂上椅中。轩辕澈的突访让他略感意外。他与大哥虽同为皇子，平日里交集却并不多。

“大哥，这么晚了还亲自登门，是不是不想让我休息啊？”他懒洋洋地打趣道，黑色锦袍衬得他冷魅中透出几分玩世不恭的气质。

轩辕澈端坐在一旁，目光深沉：“四弟，大哥有件事相求。”

“哦？堂堂太子如今也会求人，稀奇啊。”轩辕瑞诚眉梢轻挑，嘴角挂着略显调侃的弧度，“该不会是为了那个慕容家三女吧？她可是皇祖母刚赐给我的未来皇妃呢。”

轩辕澈没有被他的语气挑起情绪，只是声音低缓而沉重：“四弟，你若真不想娶妻，不如开口与祖母推了这门亲事。若你愿意帮这个忙，大哥必感激不尽，日后定有回报。”

轩辕瑞诚闻言，不由轻笑出声。“千载难逢啊，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太子哥哥，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向我低头。”

他随手扬起酒杯，语气带着漫不经心的戏弄：“可是，大哥，你也清楚，皇祖母的懿旨如山，我如何能拒绝？更何况，她老人家一直盼着我成婚，早日抱上孙曾，若我抗旨，岂不是让她失了颜面？”

语毕，他转头看向轩辕澈，玩味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可捉摸的意味。

“大哥，你是知道的，既然圣旨已下，慕容凝烟，我是一定会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