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以血为誓

“若是所谓的自由，会让你与我疏远，甚至形同陌路，那这份‘好朋友’的名义，我轩辕澈宁可不要！凝烟，你可知，这世间所有相遇皆有因果，所有痴缠皆有所指。我愿以梅树为鉴，以吾龙血为证，许下此生不渝的承诺——哪怕魂飞魄散，爱意亦不会磨灭。”

声音凛然，语气坚定，那双深邃的眸中酝酿着炙热的火焰，仿若下一刻便可焚尽天地。话音方落，他毫不犹豫地拔出靴筒中藏着的匕首，锋刃冷光一闪，骤然划破他的掌心。鲜红的龙血喷涌而出，与梅林的皑皑白雪形成了强烈对比，就连凝烟都觉得触目惊心。

轩辕澈不曾犹豫半分，他猛然将那染血的手压向梅树粗糙的树干，任凭鲜血不断渗透进树皮之中。他的手心来回摩擦，鲜血伴着碎裂的皮肤一同洒落，原本纤细白皙的手已血肉模糊。然而，他的眉宇间却看不见半点疼痛的痕迹，甚至有一种不近人情的决绝。

“你疯了！快住手，你究竟在干什么！”凝烟失声喊道，声音中夹着难掩的惊恐。双眸中的泪水早已决堤，浸湿了那片薄纱般的面帕。

她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将他的手强行拉了过来，就近从华丽的水袖中取出一条洁白丝帕，急切地为他清理伤口。然而，粗暴的摩擦已经让伤口变得肿胀糜烂，鲜血依旧浸流不止。

“为什么？轩辕澈，你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我不值得的！这一切……这一切我根本不值得让你如此付出……”泪如泉涌，她的声音在颤抖，心底充满了自责与懊悔。片刻，凝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任性话语竟然让他无法收拾自己的感情，甚至竭尽全力做出这番自残的疯狂举动。

她的泪水一滴滴滑落，落在他的手背上。沾着她温热泪水的触感让原本冰冷如锋刃的轩辕澈心底微微一颤。那一刹那，他的胸口像是被什么击中，痛楚与震悚霎时蔓延开来，仿佛极北冰川猛然崩裂开一道裂痕，延绵不尽。

他张口，声音如轻风般低沉，却又掷地有声：“凝烟，我会等你的。”

此言一出，凝烟一愣，手里的动作停了停，随后又轻轻地继续擦拭。

“我会等你——哪怕生生世世，亦矢志不渝。”他深深凝视着她的侧脸。他的誓言似乎得到了上天与梅树的见证，前世因缘与今生纠葛相互交织。

这绝非什么两次相遇就能一见钟情的情愫，而是命定因果罔顾一切地牢牢缠绕，前世与今生的羁绊已经注定。

秋叶的呼唤打破了这一静谧的瞬间：“小姐，慕容赫少爷找您呢！”

凝烟强压心中复杂的情感，随着秋叶离去。而身后的梅林，依旧弥漫着孤寂的气息、一缕淡淡的血腥。

“出来吧，四弟。”轩辕澈转身，声音冷冽。

树影轻曳，轩辕瑞诚缓步踏出。他带着些许嘲讽的笑意，语气也不乏揶揄：“大哥的耳力倒是可以啊，既能听见美人的叮嘱，又不忘关注周遭。这般痴情模样，若是让太子妃看到，恐怕要伤心死了，哈哈哈！”

瑞诚继续调侃：“人家姑娘都不愿意，何必如此作践自己？与其留恋不舍，倒不如当初就抗旨，别做那无趣的太子。不像我，活得潇洒随性，就算娶她，也比你有资格！毕竟，我还未娶妻呢！”

轩辕澈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眉头紧蹙：“你若对凝烟心怀恶意，我绝不会轻饶你。”

“哟，都急了！”轩辕瑞诚拍了拍衣袖，眼中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随即转身离去。他的背影在梅林深处慢慢远去，却让轩辕澈心头升起一抹隐隐的不安。

回到慕容府，秋叶快步来报：“老爷说了，今晚宫宴太后会亲临，大小姐和您需准备琴艺表演。小姐您得好好预备，可千万别怠慢了。”

凝烟轻轻摆手，表情淡定：“放心吧，我早已熟稔七弦琴的弹奏，实在不值一提。”

“可小姐，我从没见您练过琴呀……”秋叶脸上明显挂着忧色，但凝烟只是懒洋洋地品着茶，神情满含自信。

毕竟，她不是旁人，而是前世来自现代的音乐天才慕嫣钰，区区琴艺自然不在话下。

正当凝烟与秋叶对话之际，一位身披月白锦袍的男子缓步走来。他面容俊朗，眉若远山，气质温雅中透着尊贵，显得格外不凡。凝烟一怔，陌生的脸孔却隐隐让她心底生出熟悉感。仿佛另一个意识中的记忆在不动声色地翻滚着。

男子温和地开口，唇角带着一丝笑意：“凝儿，病好了么？”

她听到“凝儿”二字，心微微一颤，语气不免僵硬：“谢谢公子关心。敢问公子是？”

男子神色一滞，蓦然间，眼底涌现出痛楚。但很快，表情又恢复从容。

一旁的秋叶赶忙解释：“南宫公子，我家小姐凝烟病愈时失忆了。她不记得任何人，包括老爷与夫人。不过您也莫要伤心，至少小姐身体好多了。”

凝烟看着眼前男子失落苍凉的神情，心中隐隐刺痛，却不知为何。她只是垂眸默默无言，而那份记忆深处的青涩牵挂却久久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