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恶犬当街，谁敢争锋

小贩一边念叨着，一边顺手端起茶壶，熟练地斟满了一杯凉茶递到邱晗玥跟前。他满脸是汗，眉宇间尽显无奈与惋惜。

“她居然纵容恶犬咬伤平民，难道朝廷没人管得了她？”邱晗玥放下几文铜钱，看向小贩，语气中透着几分意外。

关于左婉毓的为人，她此前耳闻的似乎并非如此。她心中暗暗揣测：难道因为那场重生，竟让所有人性情大变，这座帝京也因此翻了天？

“谁敢去管？凡事多上一句嘴，都是一顿扎扎实实的鞭子伺候，直接被赶了回去。衡王殿下可是个手握实权、一言九鼎的人物，下手更是心狠手辣。这京都之中，谁不避之唯恐不及？咱们这些老百姓，哪里有资格与王爷唱对台戏呢？”

小贩一口气说完，怕得罪人，也赶忙转身去招呼另一个客人。邱晗玥略微侧头，看着街道上的变化，只一瞬间，熙熙攘攘的繁华街市居然变得空空荡荡，仿佛先前的喧闹是镜花水月。

“哎呦喂，各位爷来了！快快快，里边儿请，这些日子可少见您了。这位客官，您可别在外面凉茶摊上坐着了，进里头避避吧。”

小贩边擦着汗，边招呼来往客人，又扭身试图拉邱晗玥进屋。然而话音未落，一道凶狠的鞭声“啪”地划破空气，直直抽向两人之间的圆桌。刚沏好的凉茶瞬间四分五裂，白瓷片横飞，落得满地狼藉。

邱晗玥目光微冷，顺着声音看过去，锁定了手握鞭子的侍女。他不慌不忙地抬脚，用靴尖死死踩住鞭子，无论对方如何用力抽动，兀自纹丝不动。

“哼！恁大胆！你可知王妃驾到，还不跪下行礼？”

侍女咬牙切齿，脸色一僵，急忙搬出后头马车上的贵人来压阵。只是她不料，邱晗玥完全不吃这一套，眼神中丝毫不见惧意，冷声道：

“王妃驾到？吾倒想问问，是哪条律法书明示，允许纵马横行、肆意掀翻他人摊位？此处帝京最繁华之地，你们如此胡作非为，就不怕激起众怒吗？”

说罢，他微微弯腰，手指握紧鞭子的尾端，猛然用力一扯——侍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已被甩飞三丈开外。她失声尖叫，一脸狼狈地跌入人群中，惹来几声窃笑。

“好俊俏的小公子，倒是有点脾气。本妃倒想问问，你叫什么名字？”

清甜的声音夹着一丝戏谑，从马车传来。邱晗玥这才见左婉毓缓缓掀开帘子，露出了那娇艳动人的脸庞。她的容貌乍然入目，竟令邱晗玥微微一愣：果真是左家的血脉，生得一副好皮囊。

然而，他嘴角上挑，语调凉薄：“姓名不过是个代号，多说无益。我只是看不惯有人仗势欺人，行侠仗义一回罢了。”

他不再理会左婉毓，将沾血的马鞭随手丢在地上，又拿起杯中仅存的凉茶，悠然抬眼扫过马车中的人影。茶杯微微一转，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

邱晗玥的目光投向从马车上下来的左婉毓，心中不禁暗暗思忖：这女子，果然与前世截然不同。如今她尚年少，那不可一世的张扬劲儿，比起她后来的娴静淑雅，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公子不愿告知姓名，是为何？有难言之隐，还是另有顾虑？”

左婉毓手握帕子，眸光微转，从容地朝邱晗玥迈了几步。那双媚意十足的桃花眼里，似有审视与疑惑闪过。她显然不信，眼前这翩翩公子会对自己的尊贵身份一无所知。即便知晓，又怎敢这般胆大妄为？

“江湖侠士？”她心中狐疑，但紧接着否定道，“哪有侠士随身携带折扇，俨然是个斯文俊雅之人。”

侍女捧着甩飞的马鞭，小碎步挪到左婉毓身旁，小声催促道：“夫人，时辰不早，该回府了，她们还在等呢。”

“急什么，让她们等一等又如何。本妃还想留一会儿。”左婉毓并未理会侍女，反而目光灼灼，继续开口：“公子，你如今落脚何处？可已成家？”

她话音一落，邱晗玥愣了愣，不明白这话中的深意。沉默片刻后，他轻声应道：“已成家室。”

他不愿再多做纠缠，将茶杯递回吓懵的小贩手中，转身走到左婉毓跟前，平静开口：“夫人有何差遣？”

周围寂静得令人窒息，而邱晗玥的这句话仿佛落针一样清晰。后头的小贩腿软得几乎要跪地，只能做贼似地握紧茶杯，脸色惨白如纸。

左婉毓唇畔微勾，并未明言，只是缓缓从发髻间取下一枚青玉簪，递到邱晗玥手上，道：“他日若有空，可来衡王府寻我。”

她瞟了一眼邱晗玥手掌上的薄茧，眸中微光闪过，似乎对自己的选择信心十足。之后，她转回马车坐定，那车帘放下的一瞬间，她似有意又回头看了邱晗玥一眼。

不久，喧嚣重新回到了街市，人们的吆喝与脚步声仿佛一切从未改变。小贩气力用尽，颤颤巍巍地摊开椅子坐下，额头上冷汗涔涔。不远处，邱晗玥垂眸思索，指尖缓缓摩挲着那枚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