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雪夜谜影

罕见的大雪纷飞，清冷的夜色在银白色的覆盖下显得更加孤寂。星白小心翼翼地搓着邱晗玥的双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为她驱寒：“小姐，我们缓一缓再走吧，这么大的雪，若是强行出去，肯定会被冻坏的。”

邱晗玥却毫不在意，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透出几分坚定：“一时温暖也无济于事，反正都会冷，早些回去才是正理。”

可就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耳畔却骤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谩骂声，混杂着低声的哀求，仿佛撕裂了寂静如死的夜晚。这声音近得不可思议，尖锐而又带着隐隐的焦躁。

“谁会在这么冷的夜里胡闹？”邱晗玥心中一紧，目光瞬间警觉起来。此刻是除夕之夜，按理各房里的下人都应该陪着主人守岁，谁会冒着严寒孤身待在外头挨冻？

她与星白对视了一眼，眼中流露出同样的疑惑。下一秒，邱晗玥宛如一只灵活的狸猫般，迅速跃入了黑影之中，星白也小跑着紧随其后。

循声而行，她们来到一间简陋的柴房旁。邱晗玥贴着墙壁，悄悄探头一瞧，只见那空荡荡的柴房内站着两人——一老一少。

仔细一看，倒不如说是“一站一倒”。老妪满脸狼狈地趴在雪地上，瑟缩着身子，仿佛随时都会合拢起来，而那个年轻女子则怒气冲天，像是一只随时会撕咬的野兽。

“你胆子不小，居然敢擅闯将军府！”年轻女子叉着腰，一脚踢碎了地上的积雪，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质问道，“说，你偷了什么东西？快点招出来，否则害我被罚，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没偷，真的没偷啊！”老妪急得哭了出来，声音颤抖得像风中的残叶。

女子的声音却越发尖利了几分：“没偷东西？那你深更半夜进府是耍什么花样？我看你是打算偷！你若不如实交代，我立刻去喊人把你捆起来看管！”

听到这般刻薄的话，老妪显然是被吓坏了，低低地哀求道：“姑娘，饶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没偷……我只是……”她断断续续地说着，然而全身的恐惧让话语止不成句。

而那女子却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甚至一脚直接踹向了老妪，后者身子一缩，整个人更是颤如筛糠，只敢默默承受。

就这时，注视着场景的邱晗玥心中泛起了一道莫名的寒意。她盯着那女子的面容，目光微微一凝——这人看上去有些眼熟，心中顿时想起了过往的一桩闲事。当初去三姨娘处时，这个女子似乎正是哭天抢地离开的那个丫鬟。而这么一提，星白也认出了她，咬牙切齿地在一旁低声说道：“小姐！她是绿谷，就是那天对我们出言不逊的丫头！”

邱晗玥不自觉地挑了挑嘴角，声音轻飘得仿佛风中落下的雪：“这绿谷脾气可真不小，连老人都敢动手。”

绿谷那边却愈发变本加厉，脚下动作也越发无情，老妪忍不住发出一两声痛呼。然而，那些微弱的声音并未能让绿谷停手，反而激起了她更大的怒火：“真是窝囊，我在府里受人欺负，连你这下贱的糟老太婆也敢来添乱？”

这一句话，将邱晗玥最后一丝冷静撕了个干净。这绿谷的心肠简直让人不寒而栗！一个下人，竟敢如此对待弱者，即便是老妪偷了东西，也根本轮不到她自己来处置。

“小姐，我去了！”星白攥紧了拳头，显然已经忍不住。但正当她要冲出去时，却被邱晗玥稳稳拉住。

“别急。”邱晗玥低声道，眼底浮出一抹冷意。

只见她随手抓起一捧雪，三下两下揉成紧实的雪球，大小恰如小石块。话未出口，动作已然结束，几乎不容星白看清，只听“嗖”一声，雪球便狠狠砸中了绿谷的后脑，精准得让人心惊。

绿谷骤然发出一声惨叫，身体踉跄着向前一扑，头先栽进了雪地里，瘫软如泥。

星白瞪大了眼睛，随即惴惴地问：“小姐，您……该不会……把她砸——”

“只晕过去罢了。”邱晗玥语气平静得像未曾发生任何事，那双眸子却闪烁着逼人的冷光。

星白闻言长长松了一口气，脸上勾出一抹心悦诚服的笑：“小姐的准头真是百发百中啊！”

邱晗玥无意自夸，只冷冷道：“行了，看看那老妪如何了。”说罢，当先跨步向地上蜷缩成一团的老妪走去，星白连忙跟上。

雪地里的老妪显然被殴打得不轻，蜷缩着连站都站不起来。邱晗玥蹲下身，仔细打量，眼见那老妪穿着单薄，衣服上满是补丁，一颗心不禁被触动了些许，柔声问道：“婆婆，你受伤了吗？还能动吗？”

谁知，老妪看也不看邱晗玥，兀自缩着身子，低声道：“姑娘，我真的没偷东西……”

话未说完，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怔怔抬起头来，当看到邱晗玥的面容时，瞬间双眼瞪得滚圆，嗓音颤抖地问道：“你是……玉娘？”

邱晗玥一愣，这个名字，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除了至亲之人，几乎无人知晓。

“婆子休得胡言！”星白顿时气愤，将老妪的手一下拂开，“敢胡乱冒充关系？这是五小姐，岂容你胡说八道！”

可是，老妪的眼里此刻涌动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几乎顾不得方才的伤痛，小心翼翼地攀着邱晗玥的手：“五小姐……真是你吗？”

星白自然知道，这话分明是冒犯。而邱晗玥则蹙眉思考，眼前的老妪，似乎隐藏着一段她从未涉及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