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五小姐的翻牌局

这本账簿上所记载的金额，是他上交给大夫人的数倍之多。

这些秘密的勾当，他一向掩饰得天衣无缝。但此时此刻，这样的东西却出现在了邱晗玥的手中。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进门的那一刻起，邱晗玥的神情便如寒霜般冷峻，没有丝毫波动，彷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然而，她的目光却逐渐变得冷冽，那清冷的语气更似刀锋般锋利：“刘掌柜，先别忙着盘问此物如何得来，不如让我问问您，这账簿上的差额，究竟进了谁的腰包？更遑论这不过是今年的，仅此一年便如此，您这些年，又吃了多少不该吃的？”

话音方落，刘启明却异常镇定，没有半点慌乱。他冷笑一声，强作镇定道：“五小姐，单凭这一本来历不明的账簿，就想污蔑刘某？您不觉得单薄得可笑吗？谁能证明，这账不是您虚构出来的？”

显然，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因此账簿上根本没有留下能直接指认他的字迹或证据。只要不承认，这些账目就算被翻出来，也与他无关。不过，这五小姐究竟在打什么算盘？难道她真有十足的把握吗？

邱晗玥看透了他的心思，却不动声色，只是浅浅一笑，语气中多了几分鄙夷：“账目是真是假，刘掌柜应该最清楚了。若您再想装糊涂，我可以把您为刘小姐添置首饰珠宝的清单，逐一念给您听。”

“刘小姐？”刘启明的脸色猛地僵住，本就苍白的神色霎时失了血色。刚刚听到她的话，他还抱着一丝侥幸，觉得眼前这位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然而，听到女儿的名字落入她口中，他的心陡然一震。

刘启明人生中最大的软肋，便是他的女儿。他有四个儿子，却独得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全家人将她视为心头肉，生怕碰着磕着，总是用最好的东西供着宠着。为了女儿，他确实不遗余力，金银首饰，珍稀玩物，只要她喜欢，就从不手软。若连这些都被邱晗玥察觉，只怕账簿背后确实掌握着真实依据了。

思及此，刘启明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紧紧攥住拳头，本就压抑的情绪渐至崩溃，却还是不得不长叹一声：“五小姐明察秋毫，刘某自知罪无可恕，对不住邱老爷的信任与厚望，是我一时糊涂。邱家待我恩重如山，我这就去为老爷斟茶请罪！”

听闻此言，邱晗玥眸光微敛，未有一丝动容，甚至吩咐身旁的星白：“去，为刘掌柜上茶。”

厅中一片死寂，连空气似乎瞬间凝固。几位旁观者登时慌了神，无不为刘启明捏了一把冷汗。他们知道，斟茶请罪意味着什么。一旦斟茶认错，刘启明在邱家的位置就再无回旋之地。如今，邱家正逢多事之秋，若失了这位支撑多年的掌柜，家族更是行步维艰。

尤其是李厉声，他虽与刘启明明争暗斗多年，但此刻也不得不出声求情：“五小姐，刘掌柜此举，也是有难言之隐，您……”

然而，话音未落，刘启明却低吼一声，打断了他：“李厉声，不必为我多言！错了便是错了，我刘启明，无愧于心！”

如此坚毅的决绝，反倒令邱晗玥不禁在心中暗自钦佩起他的魄力。然而，她的面上却毫无表情，冷冷注视着这一切。

刘启明见她如此冷漠，不禁愤然。多年来，他为邱家鞠躬尽瘁，哪怕有过错，也自认有苦劳。然而，这五小姐竟一句客套抚慰都没有，寒了他的心。他看向堂中那供奉已久的邱老爷牌位，目光中更是掠过一抹酸涩之意：物是人非，世事无情。邱老爷已去，而邱晗玥虽为他的后人，却远不及他的宽厚仁义。罢了罢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是时候该退下好好养老了。

刘启明抱着满腹复杂心绪，拿起茶盏斟完了那杯“认罪茶”，随后颤声道：“德荣钱庄的账目交接，我会尽快安排好。至于其他事务，五小姐若无吩咐，刘某便先退下了。”

他的离去，不仅让厅中众人神色焦急，甚至引起了一阵骚动。刘掌柜虽然有错，但在邱家根基复杂的大局中，他无疑是镇住“军心”的人物。此番让他离开，势必会在整个邱家内部引发连锁的恐慌。

然而，就在他迈出几步时，身后传来一声低而沉稳的话语：“刘掌柜，留步。”

刘启明猛然停下，转身错愕地回望。他原以为对方旨在羞辱，如今却被骤然唤回，不免满腹怨气。不顾礼仪，他语气颇为急促：“五小姐，还有何事？”

邱晗玥看着他，缓步走上前，深深弯腰，朝着刘启明鞠了一躬。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令厅中所有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觑。连李厉声都惊疑不定，不知她在搞什么名堂。

刘启明更是满眼疑惑，迟疑着问：“五小姐，您这是作何？”

邱晗玥抬眸，双眼定定看向他，声音柔和而真诚：“方才晗玥言语鲁莽，多有得罪。此番向刘伯赔罪，还望刘伯大人大量，莫要在意才是。”

转变如此之快，众人一时竟回不过神。刚才那冷若寒霜、杀伐果断的五小姐，似乎顷刻间换了个人。到底，这翻牌局背后藏着的，是怎样的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