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高门贵族的猫腻

林晓寒站在南安侯府的朱红大门前，与潘氏和南安侯一同迎接来自陆家旁支的客人。远远望去，五六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正缓缓驶来，每一辆车上皆是绣饰精美，尽显临安首屈一指的大家风范。

陆家的排场果然不小。为首的是南安侯的大哥兼陆冷枫的大伯，兄弟二人见面后自是少不了一番看似热络实则疏离的寒暄，虚礼更多于真情。林晓寒兴致缺缺地跟在后头，手中拂尘摆动了数次，似在掸去眼前这虚伪的烟云。这时，一个面容端正的年轻男子忽而上前，笑意盈盈地开口：“想必这位便是林少君了吧？”

林晓寒不答，面色淡然，倒是旁边的潘氏接话笑道：“少君，这位是侯爷的侄子，小侯爷的堂哥。”

男子笑意更深，微微躬身行礼道：“在下陆白朔，排行老六。林少君若不嫌弃，叫我陆老六即可。”他的语气自然而亲切，仿佛久别重逢的知己一般。

林晓寒却不为所动。这“陆老六”的架势未免太过自来熟，他本就不擅长应付这类人。潘氏却接过话茬，轻声笑道：“少君，六少爷去年进京做生意，在府上住了三个月，与大少爷的关系极好。”

听到陆白朔与陆冷枫关系匪浅，林晓寒微微挑眉，隐隐生出几分心思。他略一颌首，算是回应了男子的问候。陆白朔见状，继续说道：“冷枫的身体如何了？我此番专程带来不少珍稀补品，希望能助他的病情恢复。”

林晓寒面色淡然，语气却透着几分引导：“六少爷若稍后无事，倒不妨随我去蓝风阁，亲自看看他。”

“求之不得。”陆白朔应得恳切，话毕便被下人引去客房安顿。

未过多久，他果然又随林晓寒一道出了房，直奔蓝风阁。临进门前，林晓寒忽而停下脚步，低声说道：“且请六少爷稍后帮我一个小忙。”

陆白朔目露疑惑，但笑容不减，答道：“林少君但说无妨。”

蓝风阁内，陆冷枫正枕着大半靠枕，懒洋洋地倚在床榻上。他这几日因不愿应付这波波客流，索性自称“重病不能下床”。原以为借此能清静度日，却没料到林晓寒会把人亲自领到他面前。

“小侯爷，你五哥来看望你了。”

陆冷枫撑起精神，本想例行照着那副高门贵公子模样见礼，却在瞟向林晓寒身旁的陆白朔时怔了怔，随即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眉头微挑，声音中似是调侃：“夫人，这哪里是五哥，分明是六哥嘛。”

林晓寒面不改色地轻声道：“是么，那倒是我说错了。”

陆白朔闻言，像块大石落了地似的，朗声一笑：“原来是夫人说错了！我这借蓝风阁住过三月的人，冷枫若忘了我，可真是无情无义呀。”

陆冷枫听罢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六哥放心，就算你化成了灰，我也认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虽说是闲谈家常，却将话语盘剥得滴水不漏，颇有将镜水流波掀出花纹的技艺。可在林晓寒看来，陆冷枫话里总有些捉摸不透的意味，而这些潜台词他一向懒得深究。陆冷枫若不愿说，他便静静等着。若等得不耐，再设法从别处撬开缺口便是。

倒是室外忽而热闹起来，穿堂风带进了孩童的嬉笑声和不绝的脚步声。花露匆匆进来禀报：“少君，那些亲戚都涌到蓝风阁来了，说是要来探病。”

林晓寒轻笑一声，眼底的冷意如刀。他对这群人的意图再是清楚不过——他们嘴上说着关心，实际上不过是盯着陆冷枫这一脉的利益罢了。谁都知道，陆冷枫不仅娶了他这位男妻，还因体弱多病无法纳妾，这辈子注定无子。他们拿自家孩子来“探病”，分明是为了博取过继的机会。

陆冷枫闻声便是眉头一皱，连忙摆出病恹恹的模样，抬手扶额，装得可怜兮兮：“晓寒，我突然觉得头晕目眩，劳烦你替我招待……”

林晓寒却装作没听见，唇角划过一道浅浅的弧线。这鱼儿当惯了咸鱼，偶尔让他“蹦跶”一下，也是趣事：“请他们进来。”

陆冷枫无言以对：“……”

没一会儿，人流涌入，坐满了前厅。林晓寒靠在主位上，悠闲地啜饮清茶，连看这些所谓亲戚的表演都兴致寥寥。倒是陆冷枫，被推上“迎宾”的前台，虽满脸不情愿，但老惯得了事，依旧周到地应酬着每一句问候，将这一场虚假的宾主尽欢演得不留破绽。

忽有一老者开口，阴阳怪气地提起：“听说青黛阁那位最近还不露面？啧，续弦出身到闹出这等丑事，想见人也没这份脸吧。”

此言一出，陆冷枫的眼神微冷，而林晓寒则在一旁抿唇浅笑。他发现，偶尔装聋作哑，让陆冷枫独自面对这种喧闹场景，也颇有趣味。

堂兄陆白朔的亲大哥适时开口，语气热络且充满深意：“小侯爷气色极佳，看来身体恢复指日可待。身体好了，这子嗣问题，是不是也该认真考虑一下了？”

此话露骨，竟连一丝遮掩的余地都不给，听得陆白朔微微变色。他不再沉默，低声劝道：“大哥，这些话乃小侯爷家的私事，我们还是别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