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美人有毒

林晓寒轻哼了一声，目光如刃，道：“你怎么还不睡？病着还这么多话，是不是不想好了。”

陆冷枫半卧在床上，单手支着额，眼睛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倦意：“哎呀大哥，别这么凶嘛。我这可是关心府里的家事。”

“关心？”林晓寒低头看着他，语气冰冷，“你要是真会关心，就不会每次为了贪嘴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这样说来，你是不是也很好奇，我该不该关心那些歌姬的事了？”

陆冷枫眼里满是戏谑，笑着摇了摇头：“别这么说。我哪敢干涉大嫂的决定呢？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这毒香，是准备用来做点什么‘善举’的？”

林晓寒抬手调整了烛火的明暗，声音淡静中带着不容置疑：“这是家事，与你无关。你只需养好身子，不用操心这些。”

“是吗？大嫂行事这样雷厉风行，害得我病得连翻身都费劲，可不敢再嘴多。”陆冷枫咳嗽两声，强忍着笑意，眼中的意味却分明写着“你不妨多说些，我更想听”。

林晓寒懒得理他，回到了桌边，将那些书册简档整理得妥妥当当。桌上的药香逐渐散发开来，连带着整间屋子都被笼罩进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馨甜气息之中。

“这香气真是奇怪。”陆冷枫喃喃道，“明明是淡淡的甜，却能让人心生忐忑。你挖的那些药坛子里究竟藏了几分玄机？”

林晓寒淡淡一笑，未作回答。

这时，欢瞳从门外端了一碗清热粥进来，她将粥轻轻放在桌上，“少君，粥煮好了，您尝尝看？”

林晓寒点点头，接过粥碗，却将它递到陆冷枫手里：“喝下去。再多煳言乱语，小心我连这点儿照顾都省了。”

陆冷枫接过碗，轻啜一口，眉宇间的疲惫似乎被抚平了些。他低声问道：“少君，这香，真是要用在三少爷身上？”

“你说呢？”林晓寒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他的神情里既看不出好意，也没有恶意，只有一片令人费解的波澜不惊。

陆冷枫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再追问，“反正啊，你的‘好意’，我这病重的身子骨也担不起。不过，三弟那边怕是要‘受宠若惊’了呢。”

“你该闭嘴了。”林晓寒冷声道，声音却比平日更柔和些许。他收拾了桌上的残羹，走到窗边，月色洒在他的脸上，衬得那张原本就清冷的脸越发难以捉摸。

次日清晨，青黛阁里果然有了动静。那些寄人篱下的歌姬与伶人几乎一夜未眠，纷纷托仆人给潘氏递满请愿。每个人都如履薄冰，生怕比旁人慢一步，而被当成了“不足珍惜”的那一位。

潘氏坐在眠月阁中，满脸愁绪，正低头抚着一块丝帕。当她听闻歌姬们争相哀求时，不禁抬眸看向林晓寒，语气试探：“少君，事情闹成这样，还真要按您昨夜的意思办吗？我怕……三少爷知道，会心有怨言。”

林晓寒淡然而笑，声音如溪水一般平静：“三弟生气不要紧，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可以求，什么求不得。”他的语气仿佛只是闲闲地提及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潘氏含糊地应了一声，掩去了神色里的犹疑。她隐约觉得，林晓寒出手的“香料”，绝非普通之物。她一向了解林晓寒的作风，怜悯看似是笑中藏刀。

而此时的青黛阁，确正陷入一片混乱之中。留与不留的抉择，歌姬们彼此竞争的暗涌，已然足够掀起一场斗争。而林晓寒的深意，却无人真正猜透。

夜幕降临时，陆冷枫半倚着窗，目光悠远地看着院子里树影婆娑。他声音低却不无感慨：“晓寒，你手段真是百转千回。真不知是厨房的香料多，还是你脑子里的点子多。”

林晓寒轻声一笑，踱到窗前，淡然道：“三弟的青黛阁，是该清理清理了。我们做兄长的，不为他绸缪，还能指望谁呢？”

那一瞬间，他目光深沉，嘴角却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看得陆冷枫心中微微一紧：“晓寒，你有时候啊，确实如这香，远看让人心动，近了却……”他说到一半，忽然停下，只是摇了摇头，笑得意味不明。

“只是香罢了。”林晓寒转身离开，他的身影没入灯火深处，与青黛阁里那场暗流逐渐交织的命运，丝丝相叠。

而陆乔松，此刻还未曾意识到，属于他的噩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