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小侯爷萎了？！

陆冷枫忍了半天，憋出一句：“我是不需要这种东西。但‘需不需要’和‘能不能用’根本就是两码事。”
林晓寒眉头一挑，声音里透着不可置否：“还嫌分不清轻重缓急？事关性命，你能不能放下这可笑的自尊心？好好活半年，不比什么都强？”
陆冷枫垂死反驳：“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林晓寒打断他，神情染上一丝不耐，“小侯爷，你是病人，唯一的任务就是听医嘱，然后——把药喝了！”

陆冷枫低头看着那碗散发着古怪味道的黑汤药，嘴角抽搐，似欲言又止，却最终只草草地抬手竖了个拇指，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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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风阁近日的氛围莫名地异常沉闷，平日里叽叽喳喳的画眉鸟噤声不语，喋喋不断模仿“林大夫”的八哥也停下了嘴。小侯爷他——好像塌了。

不仅身体拖垮，连往日那飞扬的神采也被耗尽。他不遛鸟，不赏花，也再不投壶。瘫着闭眼懒懒一躺，仿佛世间所有欲望都与他无关。而这一消沉，竟将整个蓝风阁感染得死气沉沉，没有半点人气与乐趣。

院里的下人都颇为喜欢这位主子。一来小侯爷性情幽默，时常搅出些趣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二来他待人宽厚，从不以尊贵姿态作态摆谱。他这一萎，许多人都跟着情绪低落，连鸟笼里的八哥都懒得搭理人。

与陆冷枫最为亲近的花露和欢瞳对此深有体会，二人窃窃私语间达成一致结论：小侯爷与他们家那别扭的少君多半闹别扭了，现在谁也不肯先低头。

欢瞳信心满满：“定是小侯爷嘴欠，惹恼了少爷。他呀，嘴上说几句讨人嫌，又眼巴巴低声下气来道歉，他那点小伎俩，早就被我看穿了。”
花露长叹一声，满脸忧心：“都说夫妻间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也不知道他们这回什么时候能缓过来。”
欢瞳却冷不丁补刀：“可他们从来没睡过一张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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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寒自然看得出来陆冷枫的情绪低迷，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对方到底在郁闷个什么劲儿。他是没提前说明那“药”的副作用的确有些欠妥，但如果不用这方子，陆冷枫便会痛不欲生。而相较之下，“不举”……真的是那么要紧吗？

更何况，他陆冷枫即便是个“举”字，怕也没人愿意让他有中用的机会！再者，他自己都嚷嚷着懒，怎么可能真的指望在“那种事”上大展身手？

林晓寒摇摇头，心里默默祈愿：希望这小侯爷赶紧想通，别整日死气沉沉才好。

连日淅淅沥沥的小雨让整个蓝风阁沾满湿气，连书房内都弥漫着一股霉味，着实让人烦躁。林晓寒仔细调了些驱潮的香料，让丫环们点在各处熏烤，又从库房里找来下人，挨个翻出发霉的书晾晒烘干。

瞧着大家忙成一团，他也没什么心思看书，索性亲自上手清理。翻开一本《临安游记》时，他意外发现书页边缘留着几行手写的注释，字迹风骨分明，不由问：“这是小侯爷的书？”
花露探头瞄了眼，点点头：“没错呢，去年小侯爷一门心思钻进这本书，还跟奴婢说过要游江南风光。”
“是啊……”林晓寒慢慢蹙眉，手指摩挲着那些注释的字体，连声问道，“那，这些字也是他写的？”
“是啊是啊，小侯爷小时候，写一手好字。”花露笑言。

然而，林晓寒却逐渐沉寂。他越看越心惊：陆冷枫这些字与他近来写给温国公的手迹相比，虽形似但韵味全然不同！字的"形"也许可以模仿，但那映射在字体深处的"神韵"却是一个人心境、气度的直观体现，两者的差距竟显而易见！

他心里某根弦被拨动，愈发疑虑的声音在脑内盘旋。思忖片刻，他开口问道：“小侯爷此刻人在哪儿？”
“听说半个时辰前就在正房了。侯爷老爷子新派了几位嬷嬷和管事过来，小侯爷正和他们交代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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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寒走到正房门口时，刚巧听见陆冷枫的声音：“你们既是外祖派来的人，我自然信得过，也不必多废话。我希望你们明白，你们要守护的，是少君。”
随着陆冷枫那低沉的一句“不是为我分忧，而是为他”，林晓寒清楚地听见几人齐声应道：“我等必为小侯爷、少君忠心耿耿！”

他心神一滞，眉头轻蹙，不由自主挪了挪脚步。

过了片刻，陆冷枫遣散众人，随手端起茶盏啜了一口，却听外头有人朗声道：“见过少君。”

旋即，他像是没听见一般，面上老神在在，略显漫不经心地继续抬起盏递入口边。而林晓寒径直走了进来，站定于数步开外，淡淡地喊了声：“小侯爷。”

“嗯。”陆冷枫装模作样地挑挑眉，不冷不热回应了这一句。林晓寒却没有马上接话，倒像是在酝酿措辞。他不吭声，空气一下子有些窒闷。

陆冷枫转了下眼珠，仿佛想破釜沉舟。他暗忖：罢了罢了，人都废成这样，还哄啥美人？反正林晓寒天生一副清冷模样，该体贴的事，自有别人替他上赶着干。他一残废多事干什么？

于是，他懒洋洋地放下茶盏，轻拍手说道：“如果你打算来找我道歉，那没必要。”

“不道歉。”林晓寒言简意赅地回了一句，打得陆冷枫猝不及防，被这强势气场噎得半天没喘过这口气。

林晓寒沉吟片刻，语气平静却不失郑重：“小侯爷，不如，我们……义结金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