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丢失的账本

林晓寒初闻便明了陆冷枫的意思，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知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让他们去找根本不存在的账本？”

陆冷枫故作感叹，语气夸张：“不是我说，咱俩未免也太投契了吧？要不——我们结拜成异姓兄弟如何？”

林晓寒抬眼淡淡地回了一句：“不结。”

陆冷枫闻言顿时一惊，咳嗽连连：“咳咳——为何不肯？”

林晓寒眼中全是无情冷漠：“早就和你结拜过一次，还想再来第二次？没这个必要了。而且，我觉得我跟你也没什么特别合拍的地方。”

陆冷枫像被射中的箭靶，模样立刻泄了气，幽幽地嘀咕：“想听你叫一声‘冷枫哥哥’，竟然这么难，啧……”

时间不长，派去蓝风阁搜账本的下人们空手而归，没能找到半片书页。林晓寒将此消息告知梁氏时，王管事的脸瞬间僵住，好似塌了天一般，连连念叨：“这可怎么办哪！账本乃绝密之物，账房只有这一份，现在少了这么一页不可对账，万一日后出了什么漏算的纰漏……后果不堪设想！”

梁氏眉头紧锁，脸色明显不快，她低声追问林晓寒：“晓寒，你确定蓝风阁的每一处都仔细找过了？会不会是下人们没找妥帖？”

林晓寒不疾不徐地回答：“蓝风阁里里外外都翻过了，账本确实不在那里。”

话音刚落，刘嬷嬷乘机冷笑一声，恨不能扬眉吐气：“丢了如此重要的东西，可不光是辜负夫人的信任，还按照侯府规矩，少君理应去祠堂闭门思过啊！”

林晓寒却不慌不忙，径直问道：“夫人为何如此笃定，账本一定是在蓝风阁丢失的？”

刘嬷嬷抢先出口，连声嘲讽：“账本送去蓝风阁时还是好好的，取回来时却少了一页！不是在那里弄丢的，难不成还能是在天上飞走了不成？”

梁氏正疑心林晓寒要与她争辩，谁知他只是轻轻点头：“知道了。”

梁氏见状愣了愣，有些摸不透林晓寒的心思：“你这话是……”

林晓寒声音平静，语调不紧不慢：“既然如此，此事是我疏忽，望夫人责罚。”

此话一出，厅中寂静片刻，随后满坐的人眼神开始交替变幻，暗流涌动。梁氏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表面还装作宽厚模样安抚道：“晓寒已经尽力寻找了，找不到也不能怪他。”

一派贤良主母姿态。

刘嬷嬷适时插嘴：“夫人，那这事可要告诉老爷么？”

林晓寒抬眸扫了她一眼。

丢失一页账本，虽是后宅中颇为稀罕的大事，但在南安侯眼中不过是鸡毛蒜皮的琐事罢了。南安侯曾从龙有功，原配与当今皇后更是嫡亲姐妹，如今满朝权臣之首，他可从未将后宅的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林晓寒嫁入侯府后见过南安侯的次数寥寥无几，能让这位侯爷亲自关心的，必然是梁氏无法压制的大问题。

如今少君犯下的一次错误断然算不得严重，若是梁氏以此小事去告知侯爷，反而会惹得侯爷觉得她无事生非。但若不止一次，而是错误频发，定会令南安侯生出厌恶，这厌恶意自然不会留给梁氏，而是转嫁给始作俑者。

梁氏思索了片刻，最终摇头：“老爷公务繁忙，府里琐事自然不该打扰他。”

王管事觑准时机长叹一声：“少君毕竟刚开始接触府中事务，确实……实在叫人放心不下啊。若是夫人亲自管家……”

梁氏却“贴心”地打断了他的话，拱手而出一副贤良姿态：“晓寒才是侯府长孙之夫，府务之事不该由我一人操劳，唯有他可托付重担。此事便到此为止罢，日后若真出了什么大问题，我代晓寒担着。”

林晓寒低眉听训，嘴边淡声道：“多谢夫人宽厚。”

梁氏摆了摆手，旋即命人端出一本冬季全账递到林晓寒面前：“这是侯府整个冬季的费用账本，晓寒，你且拿回去逐一理清，这次，万万不可再出纰漏了。”

这份账本林晓寒交代下人牢牢把守，谨慎异常，张世全尤其不敢怠慢，甚至几次亲手将账本上锁于柜中，确保万无一失。待到一个时辰前交差那天，张世全特地逐页检查，又数了三遍，确认完好无缺，才交还给林晓寒。

林晓寒携账本见梁氏，并在厅堂前得梁氏亲自翻阅。未几，梁氏忽然疑惑道：“奇怪了，怎么没有看到去年的炭火费用？王管事，你是不是漏记了这一条？”

王管事立刻摆手道：“不可能！这一笔账在账本中第二十六页，小人看得清清楚楚。”

林晓寒随即附和：“确是记过，我也确认过那一页。”

梁氏眉目骤敛，语气中隐隐不悦：“可我这里怎么又没看到第二十六页了？”

林晓寒皱了皱眉头，面色不善：“绝无可能。”

梁氏当即翻遍账本，最后低低冷笑：“都说没了就是没了，还反复什么？”

她看都不看林晓寒，将账本甩到刘嬷嬷手中，而这本账，分明是想砸到林晓寒脸上才更合她意。

梁氏不再伪堤慈和，附带凉意道：“刘嬷嬷，你替少君数数，看账本是否真的少了？”

刘嬷嬷眼疾手快，顺着账本飞速翻动：“夫人，这账本确实不对！总数一百二十页，实际只有一百十九页——这一页，的确又丢了！”

林晓寒的冷面终于被打破，神情是一丝紧绷：“不可能，我明明确认过，账本一定是在路上出了问题，并非蓝风阁遗失。”

梁氏眉目间似有几分慈爱，叹道：“晓寒啊，我能替你兜下一次，哪能替你次次兜底呢？”

林晓寒沉默不语，只垂下眸，如霜如雪。

梁氏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刘嬷嬷的笑更显促狭；只有王管事依旧焦虑。一番情势如旋流般暗涌翻腾，刘嬷嬷趁势冷笑一声：“夫人，这牵涉管家之事，府宅安危，万万不能大意啊！夫人，还请慎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