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腹黑登徒子的狡黠

林晓寒抬起头，眉间云聚，“叫他进来吧。”

不消片刻，书房门缓缓打开。进来的中年男子衣着得体，相貌端正，一副精明老练的模样。他恭敬地鞠了一躬开口：“少君大人，小人张世全，乃温国公府账房管事，特来向您请安。”

林晓寒微微一怔，目光一转便猜出了七八分，“是小侯爷让你来的？”

张世全低头致意，语气恭敬却不失自信，“确实如此。昨夜小侯爷特意写信给国公爷，说少君处理账目恐有些吃力。国公爷挑选了小臣，命我前来相助。”他话锋一转，自信满满道：“少君放心，小人自幼在账房任职，久经此道，无论多么棘手的账目，必是一目了然。”

林晓寒平静如水的神情稍稍动了一瞬，将一叠账本递到他面前，“既如此，那便看看。”

张世全接过账本，指尖翻动几页便啧了一声，“果真如我所料，这账本的错乱是人为的伎俩，刻意搅得不成章法。若少君不介意，且给小人一天工夫，还您答案。您脸色有些倦怠，还是去休息为好。”

术业有专攻，这类繁琐杂事若能交付他人完成，林晓寒倒乐得省时省心。

走出书房，他随手招来一个婢女，“小侯爷何处？”

婢女低眉顺眼回话，“回少君，小侯爷用过膳后去了园子。”

林晓寒循着婢女指点的方向来到园中，果然一眼便瞧见陆冷枫兴致高涨。他正与几名丫鬟小厮投壶比试，欢瞳输急了自己的月例钱，揪着头发哀嚎声连连。陆冷枫见状乐不可支，笑容溢满眼尾，简直活像一个整日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站在不远处，林晓寒静静看了他许久。竟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有一种奇怪的错觉——他似乎逐渐能看懂陆冷枫了。

——

正如温国公亲自挑选的人必定非凡，张世全的能力千锤百炼。次日，他便如约将账目悉数整理妥当，井然有序。

他将账本送至林晓寒面前，语气坚定：“账已归类整齐。无论是少君还是小侯爷，不妨再复阅一番。但张某行账三十余载，至今未出纰漏。”

林晓寒点头，“有劳了。”

陆冷枫隔着桌案冷眼一瞥，随即抬手示意了一下，花露懂意，将早已备好的银袋双手奉上，“张管事，多谢你的辛劳。倘若后续还有事相烦，还需你留在侯府。”

张世全受赏鞠躬答道：“小侯爷盛情，张某自是效死而恭。”

见张世全退去，陆冷枫当即松了劲，靠着桌案身子一软，仿佛整个人都塌了下来。他抬眸瞥着林晓寒，似笑非笑地开口：“至于你，还是学会信我好。”

林晓寒正在翻阅账本，并未抬头，“有什么话，直接说。”

陆冷枫的语气里竟多了几分委屈：“我说交给我处理，你却不信。这么多年，我是骗过你吗？”

林晓寒不动声色，“确实不是你处理，是你找人处理。”

陆冷枫一挑眉，显得愈发不满，“这不还是处理了吗？我花了银子，难道还不算努力？”

林晓寒冷眼扫他一遭，淡然道：“凡事不能总依靠他人。”

“为何不能？凡事有银子解决，岂不是再好不过？”陆冷枫目光一闪，语气轻松依旧，“那我问你，若以后我连吃饭、睡觉，甚至成婚生子都能靠人，岂不是一桩美事？”

听到最后一句，林晓寒骤然怔住，诧异地看着他。“生子？”

陆冷枫见他迟疑品味，故作认真地摸了摸下巴，“嗯，我想若真有什么法子让我躺着解决，那倒是极好的。”

林晓寒微微一愣，未曾明白他的戏言。当他反应过来，刹那间脸上泛起薄红，站起身语气递冷，“我并非此意！”

看到林晓寒这般反应，陆冷枫笑意更盛，嘴角吊起一道风流的弧度，“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自以为严肃的教训居然变成一次笑谈，林晓寒看着眼前完全脱离理智的登徒子，居高临下地盯了他半晌，狠狠吐出一句：“你简直无可救药。”

——

时光流转，梁氏查账的日子终于到来。

清晨，梁氏照惯例将镜台摆正，开始梳妆打扮。刘嬷嬷站在她身后，将发丝细心挽起，却忽然拉偏了那挽发的力度，牵扯得梁氏头皮刺痛。“啊！你做什么？”

“不敢瞒夫人，”刘嬷嬷满眼委屈，连连低头，“奴婢上月在园子做苦差，手都没闲，如何还能拿玉梳伺候夫人的发髻？若有不妥，夫人莫怪。”

梁氏瞧着她跪地哭诉，不禁冷笑一声，“你是我的亲信，却让人罚你做苦差。留着你碍了我的面子，不过也罢。”她缓缓扯起嘴角，眼神深意流转，“今日光景，咱们倒要看看是谁失了脸面。”

不久后的厅堂——

陆念桃早早到来，依例向梁氏请安，又不急着离去，似有意陪伴梁氏。厅堂内茶香袅袅，然而等了几巡，林晓寒却迟迟未至。

刘嬷嬷冷哼一声，“少君莫不是心虚，不敢前来请安。小门小户来的男妻，不过是没规矩罢了。”

“慎言。”陆念桃语气悠悠，不疾不徐，“再等等，若还是不来，我便差人去问。”

话音未落，外头突然传来报声——

“大少爷和少君一并到了！”

梁氏内心微顿。这一刻，她不由得感到前所未有的虚怯。以往，那个病入膏肓的“大少爷”不过是她手中的提线木偶。如今不仅身体有所好转，还因为林晓寒格外护着。眼前局势渐渐不受她掌控，料想究竟要如何应对，她的心竟悬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