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少爷装死记

“嗯？”陆冷枫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您这是嫌我话多了？”语气中尽是揶揄。

两人闲聊间，凤芹走进屋来，恭敬地禀道：“少爷，少君，三小姐来了。”

凤芹嘴里的“三小姐”，正是陆冷枫的亲妹妹。这个名字对于林晓寒而言，颇显陌生，毕竟他从未见过此人。

陆冷枫一边思索，一边不紧不慢地开口：“三小姐……她跑来做什么？”

林晓寒笑着说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来探病的。不过你们兄妹叙旧，我就先回避了。”

话音刚落，陆冷枫抬手轻轻拽住林晓寒的袖摆，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别急着走啊，我又没说要见她。”

凤芹闻言愣住，出声提醒道：“少爷，您不见三小姐？从前你们兄妹感情最好了。我方才看见三小姐还带了她亲手缝制的护膝，估计是为您特意准备的。昨日她也是来过的，只是听闻您还在歇息，就没见着面，又回去了。”

林晓寒对南安侯府里的人历来无甚好感，但他虽然对这些人不屑，陆冷枫却未必可以全然置身事外。毕竟是亲妹妹，登门探望已是两次，实在没理由视而不见。

“你这次不见她，她下次还会来。亲妹子，躲什么呢？”林晓寒挑眉问道。

“我哪是在躲。”陆冷枫懒散地靠回枕头，慢吞吞地回道：“不过就是不想和她们虚情假意，应付来应付去，怪没劲的。”他略一思忖，旋即朝凤芹挥挥手，“要不然……你去回话，就说我死了，让她不用再来了。”

此言一出，他干脆翻了个身，留给众人的只是一个坚定而倔强的背影，透着某种古怪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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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心调养了几日，表面上看，陆冷枫的脸色总算恢复了一些气色，林晓寒便提议他下床活动活动，舒活筋骨。

陆冷枫将信将疑，应声起身，勉强迈出两步，随即两腿发软，一阵天旋地转。他索性认命般躺回床榻，心安理得地道：“世间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因为所有困难都可以放弃。而我，选择放弃。”

林晓寒看着他这副懒散模样，无奈叹息道：“你是真打算就这么躺一辈子么？”

陆冷枫挑眉，反问道：“若是真的躺一辈子，有什么不好吗？”

“这……算了，你愿意躺就躺。”林晓寒懒得与他说教，转身出了房。

一向奉行勤奋刻苦的林晓寒，哪里忍得了陆冷枫这般“自暴自弃”？一连几日，他干脆避而不见，懒得再进屋。

到了这一天，却正好是新婚夫妇“回门”的日子。

虽说林晓寒打心眼里抗拒“新妇”这个身份，但凡事总得走上表面流程。离家这几日，他实在是倍感思念父母兄弟，虽短短数日，却恍如隔世。

清早，梁氏早早派人到蓝风阁送来几箱礼物，说是让少君带回娘家，以示侯府的体面。

花露年纪轻，性子直，看到那仅有的两箱礼，不禁嘟囔起来：“就这两箱？也太寒酸了吧！随便哪个婢女回门都不止这么点东西。”

随行的管事听了，连忙堆笑解释：“花露姑娘有所不知，新妇回门带的礼多少，全看嫁入时带来的嫁妆。少君当日凤冠霞帔入府，嫁妆少，回礼自然也不会多。”

管事说得滴水不漏，林晓寒却毫不在意这些虚名。他依旧记得，成婚当日，家中原本准备了琳琅满目的嫁妆，不论是古玩珍藏还是田契地书，他全然拒绝。那些东西，他宁可留在林府，也不愿意带到南安侯府“抬人头”。

他径自说道：“这些东西都不必带回了，全留在府中，夫人慢慢用吧。”

管事一愣，显然没想到林晓寒会当面拒绝。花露更是急了：“少君，空手回娘家可不成啊！人言可畏，外面又怎么议论？”

林晓寒不以为然地冷笑：“林府被京城的风言风语说得还少吗？无妨，让他们说去。”

眼下，大瑜一夫一妻多妾的礼法未改，作为京城首位合法的“男妻”，林晓寒早已被视作京中贵族最热门的话题。他们林府的名声，就算再多一笔添油加醋，也不过是风卷浮尘，再不起波澜。

片时，管事前来问道：“马车备好了，少君可随时出发。不过，还有一事夫人交代，小的要转告。夫人说，大少爷身子弱，恐怕禁不起外头的寒风，便不陪少君回家了。”

林晓寒冷淡地点点头：“好得很，本来我也没打算带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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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半个京城，马车终于缓缓驶过永兴街，这里是京城最热闹的繁华地段。林晓寒见左右铺陈精致，不禁让车停下，自己徒步进入一家酒肆，买了两壶上好的女儿红，接着又在点心铺打包些蜜饯糕点，心道：这些带回去，也便足够。

马车再度启动，不多时便驶至林府门前。

林母显然早早等候，带着林府的小厮，以及年仅六岁的幼子林清鹤站在门前迎接。远远看见这幼弟蹦蹦跳跳地对着马车挥手，林晓寒的眉眼间终于稍稍松缓了几分。

车夫停稳，林晓寒下了马车，还未站稳，清鹤便飞扑进了他怀里，奶声奶气地喊道：“哥哥！”

林晓寒低头一看，小家伙门牙缺了两颗，笑容里那几分稚气可爱，如同能融化寒冬冷风。他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到——家，才是他的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