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福星难救

林晓寒的手顿时僵住，无奈地低声道：“放手。”他生怕稍稍用力挣脱，眼前这孱弱得似一阵风都能吹倒的陆冷枫，会直接晕过去。

陆冷枫松开手，闭着眼睛却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唇角弧度微微上扬：“别紧张，我又不喜欢男人，你犯得着这么防着我吗？”

林晓寒瞪大了眼：“你居然不喜欢男人？”

“是啊。”陆冷枫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眼眸里透着戏谑，“虽然大瑜国男风普遍，但终归不是每个人都走断袖之路，对吧？你呢，你是不是？”

林晓寒语塞。

自从圣上降旨赐婚至今，整整一个月，他还从没被这么直白地问过这个问题。他想，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意义。嫁的是男人又怎样？反正他的意愿早已无关紧要。

“我……”林晓寒努力稳住声音，“自然也不是。”

陆冷枫轻咳了几声，脸上却浮现了一丝玩味的同情：“那可真是委屈你了，嫁给我这种人，这桩婚事是不是让你痛不欲生？”

林晓寒眉头一紧，语气带着点薄怒：“这废话若放在你身上，你心里就能舒坦了？”

“所以嘛，我才说要补偿你。”

“补偿？”林晓寒冷笑，质问道，“说得轻巧，你又拿什么东西来补偿我？”

“我的遗产啊。”陆冷枫眨了眨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林晓寒目光更冷了：“你的遗产不是要靠我自己去争的吗？”

陆冷枫露出无辜的表情：“那除了我的遗产，你还想让我拿什么来补偿？只要不是特别麻烦费劲的事，我都可以满足你。”

林晓寒沉默了片刻，脑海里却是一片纷杂。他想去参加太医署的考试，想摆脱南安侯府，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然而，他心知肚明，这些愿望几乎不可能实现。他们的婚事是圣上御赐，即便陆冷枫愿意和离，也需要圣上的亲自准许。他叹了口气，最终放弃了诉求：“把手给我。”

陆冷枫顿时警觉，一手抓住另一只手的手腕，疑惑地问：“你要做什么？”

林晓寒有些不耐：“号脉。”

“早说嘛。”陆冷枫将一截苍白的手腕递了过去，语气里带了几分戏谑，“林大夫，请查验。”

室内燃着炭盆，而陆冷枫依然紧裹着被子，微凉的手腕却透出几分病态的苍白。林晓寒指尖搭上脉搏时，眉头不由得皱起了。他能感受到陆冷枫身体内那股“突如其来的生机”，却像小溪注入了深不可测的无底洞，正在缓缓被蚕食。而这份生机虽暂时让陆冷枫的情况有所好转，却无法从根本上去除他的病根。

除非病根能清除，否则等这股生机耗尽，陆冷枫撑不到半年。可惜，这病根不是什么药石能解的顽疾。

观察着林晓寒脸上斩钉截铁的阴沉，陆冷枫悠悠开口：“我是不是还有救？”

林晓寒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会这样以为？”

“因为你看起来好像有点不高兴。”陆冷枫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语带调侃地说，“代入一下你的心理，我猜你可能希望我早些咽气，好还你自由吧。”

林晓寒被这直言不讳和轻慢的态度气得胸口发闷：“你是不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在意了也没用啊。”陆冷枫轻描淡写地笑道，“我的命从来不是我能决定的。不过，你放心，我死后没准能成全你的自由，但守寡的头衔，你恐怕是甩不掉了。”

林晓寒一时语塞，最后甩下一句“荒唐”，索性起身离开。他心里冷冷地想着，既然病人自己活着的意愿都荡然无存，他何必多此一举费心救治？陆冷枫若早些撒手人寰，他还能回家过清净日子呢。

书房静幽，正是林晓寒唯一能稍稍喘息的地方。来到南安侯府后，他只带了两箱简单的物品——一箱衣服和一箱医书。他原本可以携两名陪嫁丫鬟入府，但他从不习惯女子的贴身伺候。在林府时，他一直由从小伺候他长大的小厮陪读。但如今，他宁愿独自一人，带着那些医书长伴身侧。

翻开医书，林晓寒试图在浩如烟海的篇章里寻找陆冷枫病症的蛛丝马迹。书页间散发出的墨香让他的心渐渐平静。他始终相信，这些古籍中或许隐藏着治愈方法的线索。

沉浸期间，外面响起一道声音：“少君。”

闻声抬头，入目的是刘嬷嬷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她总是执意要他叫“少君”，令人颇为无奈。

“何事？”他语气冷清。

刘嬷嬷满脸堆笑：“少君到了用膳时间，该移步了。”

明知不饿，但林晓寒想着没有什么比为了侯府的病秧子气坏自己身体更亏的事了。他站起身，不耐地吩咐：“把饭菜端过来，书房用。”

刘嬷嬷连连摆手：“这可不合规矩啊，少君！”

“哦？”林晓寒挑了挑眉，冷声道，“难不成还有一条规矩，书房不能用膳？”

“倒不是这意思。”刘嬷嬷依旧笑眯眯地说，“只是夫人特别交代，您和大少爷恩爱同处，他的病才能快些好起来啊。”

林晓寒心里冷笑不止，对此荒唐言论多费一字反驳都是浪费时间。他上下打量刘嬷嬷，忽然漫不经心地问：“嬷嬷今年多大年纪了？”

刘嬷嬷愣了一下，随即笑答：“老身今年五十二啦。”

林晓寒语含讽意：“五十二岁看着倒像四十二，嬷嬷真是养生有道。我看大少爷的病若由您贴身伺候，说不定就能早日康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