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命运的枷锁

“在逃跑的路上，被燕元寒发现，他命令御林军放箭，我为了护住你，可是……”

谢幻瑶听到这里只觉脑中嗡鸣，连脸上的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她的手下意识地抱紧怀里的婴儿，直至孩子的一声啼哭，才将她从那片迷茫中拉回现实。

这一世轮回，竟又走到了这样的境地吗？曾经的挣扎与期盼，难道全都化作了这难以挣脱的命运牢笼？

“幻瑶。”郁醉云微微叹气，语气中带着隐隐的痛楚，“燕元寒本性凉薄，心中只有权势与野望。他根本不会为你停留，不要再待在他的身边了，跟我走吧。”

他语声渐紧：“乡野阡陌、救死扶伤，这才是你真正该拥抱的生活，不是吗？”

谢幻瑶轻抬眸，看向郁醉云，却依旧难掩犹疑：“可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郁醉云苦笑了一声，眸光复杂：“很快你就会明白了。燕元寒登基后的朝拜仪典上，各国使臣云集，随之而来的恐怕便是他娶波奇国公主的消息。如果你执意留在宫中，到了那个时候，幻瑶……”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语气更加沉重，“哪里还有你与孩子的立足之地！你们不过成了人刀俎上的鱼肉，供人宰割罢了。”

谢幻瑶感受到他言语中的焦急和无奈，内心深处涌上几分颤栗。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形的抗拒，她微微摇了摇头：“他……不会这样的。”

郁醉云看到她眼中的挣扎，语气更添一分哀恸：“幻瑶，你当真不曾思考过，为何你师父毕生珍藏的医书会落入他的手中？而他又为何执意要将你留在身边？以他的身份，哪怕一只虫一只鸟靠近都要千层调查，更何况是你！”

谢幻瑶听得愣住，内心一片茫然，只能轻声呢喃：“师父……？”

郁醉云眼中含泪，话语压得低沉：“他看中的，从来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的医术！幻瑶，你太天真了。他需要你解毒，这才留住你，否则一切只是天大的巧合吗？一个无情之人，他怎会有爱？”

谢幻瑶耳朵里嗡鸣作响，不知是失望还是难过，眼眶中的泪珠再也抑制不住，一颗颗滴落。然而她的内心却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在争辩：不可能……燕元寒对她是不是真的动情，难道她会感受不出吗？

郁醉云叹息一声，见她仍执迷不悟，又是心痛又是自嘲：“当年，你挥手果断离开我的时候，不显得异常清醒？为何如今到了燕元寒这里，你却变成了这个模样？”

两人对峙许久，气氛僵硬得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

最终，郁醉云深深看了她一眼，语气颇为无力：“这几天你好好想想吧。如果你想清楚了，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愿意带你走。”

末了，他轻声补了一句：“虽然我犯下了许多一生都无法弥补的错误，但这一回，我是真的想补偿你。你不需要原谅我，就当我是个被你驱使的奴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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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大典如约而至，整个仪式进行得极为顺畅。或许，这本就是燕元寒多年积累的威信和权势使然，他在璟朝的声名，已然无人能及。

然而，新帝登基之时，争议却围绕着皇后之位而起。大臣们纷纷抨击谢幻瑶的身份不足以堪当母仪天下之号，更何况，她至今也未被正式封后。

有人直言：后宫空虚，子嗣稀薄，这才是当务之急。而谢幻瑶，不论出身还是背景，都远不能满足这份谋族兴国的担当。

这些言语，谢幻瑶听得并不真切，甚至未曾过问——她的心，在孩子身上。

哪怕如此，宫中却未能放过她。燕元寒登基后，她和孩子便被一同接入皇宫，住进奢华的慈宁殿。但这一切，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

“夫人，谢家流放的队伍已经确定了，往北疆出发，还有不到一个时辰。”漫音从门外快步走入。

谢幻瑶听罢，手中的动作一停，神情隐隐透着犹豫，目光缓缓滑向桌案上的那支玉簪——簪上的芙蕖花雕镂精巧，栩栩如生。

“去取衣裳吧。”片刻，她静静吩咐。

漫音料到她的决意，早已准备好衣服，只是未料到谢幻瑶在犹豫许久后，竟还是拿起了那支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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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之上，暖阳高照，日光铺散在宽广的宫道上。登基以来，璟朝的天，便一直都似这般明媚无云。

谢幻瑶虽未封位，但行事却俨然有着皇后的气派。此时，随行的宫女太监队伍绵延不绝，围观之人却不自觉地屏息以待。

远方，谢渊正张望着，似在等待什么。当他看到谢幻瑶华服登场时，整个人顿时愣住，言辞也有些结巴：“幻瑶……借一步说话吧。”

他的神情复杂，一片愧疚爬上眉眼，却又隐隐透着几分挣扎。“幻蝶到底还是你的姐姐，既然我们全家如今都要被流放，便也不再对你构成威胁……你就放她一马吧，这样总好过意得去。”

谢幻瑶听罢，心底最后的勇气瞬间崩塌。

“前几日，我病重之时，你不但丝毫不在意，反而拼命替谢幻蝶求情，甚至将所有错处都推到我的身上？”她语声微颤，满眼失望。

谢渊却闪过一丝尴尬：“当时情况紧急，太医都在救你，自然轮不到我操心。再说，你现在不是平安无事，还生下了皇上的唯一皇子吗？未来一片光明，你何必……”

他到底还是没说出口，那份愧疚和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