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权谋之伤

谢幻蝶的眼神像一把刀，狠狠刺入了燕元寒的心脏。她猛地掐住他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面对自己，那双眼流露出的冷酷令燕元寒根本无法反抗。“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还敢用这种目光看本宫？”她的声音冰冷而凌厉，仿佛带着刀刃。

镣铐束缚着燕元寒的四肢，他试图闪躲，却无济于事。谢幻蝶的手劲一紧，修长指甲直接嵌入燕元寒的皮肤，在他的下巴上划出一连串深深的红痕。可即便如此，他依旧隐忍，不曾发出一声痛呼。

燕元寒不禁心中冷笑，这般狠戾之人果真如他当初所料。她够毒够绝，这就是他当初选择谢幻蝶的原因之一，也是他从未真正爱她的理由——她太容易下手，甚至如今，若不是梁青薇还要亲自审讯，谢幻蝶恐怕早就了结了他的性命。

这是她的狠，亦是他曾经欣赏的那部分。

曾几何时，他也曾认真思考过娶谢幻蝶为妻的可能性。京城的闺秀虽然多，但在谢幻瑶与郁醉云订亲之后，他的心便已千疮百孔，再难为旁人动心。既然不能拥有心中最爱，那谢幻蝶就是一个合适的选择——冷酷却明智，至少不会成为他的羁绊。

那时，谢幻蝶以锐利的姿态闯入他的视野，她的野心昭然若揭，她挑而不拣，她无所畏惧。这样一个女人，有一部分恰恰迎合了他的需求。没有爱，那么至少可以互为盟友。他想过要娶她，却终究只停留在想法之上。

就在这一切尚处于模糊未决之时，仿佛命运刻意安排，谢幻瑶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发现了她此生难言的苦楚和隐忍，那一刻的怜惜无比强烈，他后悔为何没有早些采取行动，甚至发誓再不会放手。因此，他亲自找到谢幻蝶，试图向她说清彼此的关系界限，甚至在见到她时连寒暄都懒得耗费，只为避免任何误会留下痕迹。

“你希望我用什么眼神看你？”燕元寒微微一笑，嘴角上扬却带着凉薄嘲弄，“是要我表现出敬爱，还是发自内心地追捧？”他的语调中满是刻薄。

“啪！”谢幻蝶的怒火瞬间爆发，她从侍女碧秋手中抽过长鞭，手腕一翻，狠狠甩在燕元寒的背上。鞭影滑过，伴着尖锐声响，鲜红的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的囚衣。燕元寒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任何怨言，只是唇色渐白，双眸里的冷傲依然不减。

谢幻蝶见状，怒意更甚。“不够尽兴！”她狠狠一甩，长鞭再一次落下，囚衣直接被割破，露出皮肤上触目惊心的伤痕。燕元寒依旧没有躲，也不曾躲，那种从骨子里带出的抗拒似乎就是他对谢幻蝶唯一的反击方式。

“等罪证确凿，看本宫怎么把你踩到泥里！”谢幻蝶冷笑着，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然而她正欲再挥鞭时，一只手忽然从背后将她胳膊扣住。

她还未反应过来，便怒发冲冠地呵斥：“谁敢拦本宫，活得不耐烦了吗？！”

声音沉静如山，回应的是两个字：“是朕。”

谢幻蝶如遭雷击，慌乱之中手中的鞭子脱手而落，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她惊愕地转过头，对着梁青薇完全没有准备。眼前的男人怎会忽然出现在这里？他本应在前厅议事！

“皇上，您怎么来了？”谢幻蝶强作镇定，试图掩饰自己的狠戾，声音变得企图攀附：“臣妾只是想替皇上分忧，此人罪大恶极，臣妾只是不能忍他那张嘴乱言，才稍稍惩戒……”

“分忧？”梁青薇冷笑一声，眼中的寒气令人不寒而栗，“分忧之法便是如此狠辣？原来，容妃居然私下如此恶毒，朕今日可算是见识了。”

谢幻蝶脸色一白，她赶忙跪下，为自己辩解：“皇上，燕侯执意纠缠臣妾已久，臣妾毫无意图，唯独心悦皇上，怎奈燕侯不识好歹，对臣妾频频生歹意……”话未说完，她竟擠出了几滴泪水，令人不由动容。

然而，她的表演显然对梁青薇毫无效果。男人眼神冷漠，甚至连伸手扶她的兴趣都欠奉，只扬足一踹，直接将谢幻蝶的身体踢开。

谢幻蝶震住了，她至今虽未能得到梁青薇情爱的半分，至少笃信他对她会有一丝怜惜。可这一脚直接将她踹入深渊，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得彻底。

她垂下头，一边咬紧后槽牙，指甲几乎嵌入手心，痛得钻心，却只是为了掩饰眸底的一抹怨毒。

梁青薇转身走向燕元寒，他的双眉紧皱，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温情：“身体还能撑得住？朕可以让御医来处理。”

燕元寒深吸一口气，额间汗珠滚落，硬压下背后伤处传来的剧痛。他勉强勾唇道：“谢皇上关心，无需费心。留点血，这样看起来更真实些。”

谢幻蝶僵住了，她从未预料到梁青薇竟会对燕元寒表现出如此的关切之情。皇上的态度分明与几日前截然不同。那日，他还咬牙切齿地宣称要将燕元寒彻底废黜，而此刻，却带有一丝保护意味。

她的世界似乎正在瓦解。

“皇上，燕侯贩卖私盐，行事猖狂，难道不应该处以极刑？”谢幻蝶不甘放弃，试图将危险从自己身上移走。

“极刑？”梁青薇忽然转身，嘴角微勾，“该受极刑的人是谁，本宫相信，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谢幻蝶的心顿时悬到了半空。梁青薇知道了？他知道了什么？她不敢细想，只感觉背脊一阵沁凉，额上的汗珠也开始一丝丝渗出。

空气仿佛凝固，谢幻蝶终于支撑不住，声音颤抖地说道：“臣妾身子乏了，想先回去休息……”

梁青薇懒懒地摆手，眼中却尽显轻蔑：“去吧，暂且歇歇，省得一会儿累着。”

谢幻蝶如同溺水之人，连思考的力气都被抽走，她根本没时间品味这句意味深长的后话。扶着手下碧秋，她踉跄离开，只觉得天旋地转，内心充满不安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