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牢中诀别

谢幻瑶的目光落在燕元寒那染血的手臂上，双唇微微颤抖。觅雪的话又冷冷回荡在耳畔——“免不了要遭一顿酷刑”。她极力忍住泪意，声音却染上了一丝湿润：“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

燕元寒轻轻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傻子，别胡思乱想了。我不需要你救我……你只要好好把我们的孩子养大就够了。”

说着，他挪动了身子，靠在冰冷的铁栏杆上，身上的铁链随着动作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他低下头，微微侧过脸，把手缓缓贴近谢幻瑶微微隆起的小腹，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光：“苦了你了。”

这一声叹息，如同一道枷锁，彻底击碎了谢幻瑶的防线。热泪不由自主地滑落，她急忙抬手擦拭，却怎么也止不住。燕元寒看着她泪如雨下的样子，心中一阵揪痛。他抬起手，似是想为她拭去泪痕，但指尖刚刚离脸颊不过半寸，便猛然顿住。

“不能……”他喃喃低语。他的双手已沾满鲜血，他绝不能把那污秽带给眼前这个干净如晨露的女子。想到这，他猛地收回了手，犹如触碰到了什么禁忌。

谢幻瑶抿了抿唇，压下喉中哽咽，从怀里掏出一个素白的小瓷瓶：“这里面是我配的伤药，趁着没人时，你好好用上。现在天气热，伤口若感染了，很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燕元寒愣了片刻，低头盯着那白瓷瓶，却没有伸手接。“你若死了……”谢幻瑶声音微颤，“让我和孩子怎么办？”

燕元寒静默片刻，忽然低低开口：“谢幻瑶，如果你想走，就走吧。”

谢幻瑶手一抖，瓷瓶从掌心滑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眼中好像结了一层薄雾。

“我知道的，”燕元寒的语气平静而疏离，仿佛压抑着千斤重的情绪，“你从来就想走，一直嫌我束缚你太紧。如今我落了这步田地，已经没办法对你发号施令了。你走吧，我不会怪你。”

谢幻瑶咬紧下唇，脸庞因抑制情绪而微微扭曲。许久，她才挤出一个破碎的声音：“燕元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再清楚不过。”燕元寒缓缓抬眸，那双冷清如冬夜的眼睛没有一丝涟漪，仿佛望着一位毫无关联的陌生人。

“你不必因为我的状况而觉得愧疚，”他的嗓音渐冷，“更不需要因此改变你的选择。无论走或留，我都尊重你。”

燕元寒缓缓收回视线，低垂着头。他的目光落在那散落一旁的小瓷瓶上，却没有再多看谢幻瑶一眼。他怕，他若多看一眼，便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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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苑，金碧辉煌的宫殿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光芒折射在金顶上，耀得人生疼。宫墙高耸，威严肃穆，无边的蓝天映衬着一切显得更加空旷。

“皇上，这是安国公刚上交的折子，特意嘱咐老奴务必送到您手中。”

赵全弯腰跪低，将身子伏得极低，脸上的笑尤为殷勤。

龙椅上，梁青薇微眯着双眼，随意地靠在椅背上，姿态懒散至极。他眉梢微挑，冷哼一声：“这么迫不及待？”话音带刺，惹得赵全全身一抖。

赵全将奏折小心翼翼推至梁青薇面前，连头也不敢抬。他心中暗暗叫苦，这样的时刻他哪敢插嘴，倒霉就只能忍着。

“赵全。”梁青薇忽然直起身，眸色深不可测，“你说，那些谢家的人到底在盘算什么？”

赵全闻言，心下一惊，头低得更低：“皇上息怒，谢家恐怕……”

“燕侯的权力早已被瓦解，谢家吞下了他们一大半……”梁青薇语气透着凉意，“可他们，仍旧不满足。”

赵全冷汗直下，忙不迭跪低，额头几乎贴到地砖，语速飞快：“皇上千古英明，安国公若有不臣之心，天理难容，必定威震天下！”

梁青薇却只是冷冷一嗤，似讽似笑，威压无声蔓延。

赵全瞬间后悔自己多话，只觉得随着时间推移，每一秒都像是一柄锋利的剑，紧贴脖颈，喘息间步步逼近。几近窒息时，皇帝淡淡开口：“算了。安国公无论如何不是你能管的，起来吧。”

赵全松了口气，忙不迭退到一旁，却听到梁青薇自言自语般道：“阡西之乱也平了？哈，怪不得……”翻着奏折，梁青薇目中隐隐透出寒光。

“陛下认为安国公是为邀功？”赵全战战兢兢地揣测地开口。

梁青薇冷笑一声，薄唇抿得更紧。阡西的民乱，不过是贫瘠苦地百姓不堪赋税引发的小反抗，而谢元钧不过是安国公手中的一枚棋子，借机掌控更多实权而已。

可是……梁青薇已经厌透了这些猫腻，他绝不允许任何势力威胁到九五之尊。

“拟旨吧。”皇帝挥了挥手，冷声宣布，“谢元钧平乱有功，加封官爵，暂时归李寻安统领。”随即，他话锋一转，神情似笑非笑：“容妃那边，也送点东西去，就那颗波奇国进贡的粉宝石吧。”

赵全闻言微微一愣，那宝石乃难得之物——但既然皇帝开了口，他自不敢多言，只得低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