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讨债好戏登场

“母亲大可放心，女儿就算忘记了这世间万事万物，也绝不会忘记您。”谢幻瑶的目光幽深，死死锁在林淑的脸上，似要将她那副伪善面具彻底刺穿。

林淑脸上的笑容急速凝滞，刹那间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她暗暗咬紧牙关，奈何装聪明反被算计，只能将积攒的怒意全数撒向身边伺候的翠霞。“你这不长眼的东西！碎渣子还不快收拾干净，在府里待了这么多年，竟半点规矩不懂，真是个白眼狼！”

谢幻瑶扯了扯嘴角，轻声感叹道：“哟，这骂得隐晦，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林淑迅速调整情绪，转身对嘉荣县主李嘉荣堆起了笑容，满是歉意地推辞道：“叫县主见笑了，都是我的疏于管教，让下人没了规矩。”

“无妨。”李嘉荣却毫不买账，眼神中隐含一丝冷意，“要是在我们将军府，有下人敢露出这种怠慢模样，直接扔去军营操练，十天半个月下来，脱层皮回来就是好样的。”

翠霞浑身一颤，低头手忙脚乱地收拾着碎片，不敢多言。她早听说这位县主脾气火爆、手段凌厉，今日见面果真名不虚传。她暗自庆幸，幸亏刚刚没不长眼地闯下更大的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很快，碎片收拾干净，一杯热茶重新置于谢幻瑶面前。气氛虽恢复了几分表面上的平静，可谁都看得出，真正的锋芒才刚刚露头。

“其实本县主今日登门，并非只为叙旧。”李嘉荣忽然正襟危坐，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林淑心下一紧，心道：果然，该来的麻烦还是要来了。

“哦？不知县主驾临，有何贵干？”林淑强作镇定，脸上的笑容不见半分龟裂，可指尖却微微攥紧。

李嘉荣瞥向谢幻瑶，语调懒洋洋拖长，却字字掷地有声：“谢夫人，前不久宫宴之上，您曾许诺给燕侯夫人准备好丰厚嫁妆。可是这些日子过去了，国公府却毫无动静。今日恰巧遇上，便想着与您探讨探讨——幻瑶的嫁妆，可准备好了？”

她最后一句尾音轻扬，看似无心，却暗含几分锐利的锋芒，仿佛一把直指人心的利刃。

林淑脸上的笑容终于绷不住了，凝固的气氛让她后背窜起阵阵寒意。她像是吞下一口黄连，难以下咽。这小机灵鬼居然还真敢上门讨嫁妆？果然是会算账的，没让谢家少丢一次脸！

“嘉荣县主有所不知，近年来连年战事，国库紧张，连国公爷的俸禄都削减了不少。我们国公府的开支不得不一缩再缩，实在是有心无力，根本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嫁妆。”林淑重重叹息一声，一副愁肠百结的模样，试图用苦情戏抢占先机，“再说，燕侯富可敌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幻瑶嫁到燕侯府，哪里还需要我们这些微不足道的添头？”

说着，她话锋一转，又将目光落到谢幻瑶身上，眼中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施恩意味：“幻瑶，你向来懂事，定是不会为难家中，落井下石吧？”

“母亲这话说得可真别致，倒好像女儿若是要了这嫁妆，便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谢幻瑶缓缓开口，尾音拖得悠长而慵懒，“可是，母亲您口中捉襟见肘的国公府，这不前两日还在花满楼让大姐成箱成箱地采购脂粉和首饰吗？”

此话一出，林淑心头猛地一震，而谢幻瑶嘴角的笑意更为冷讽，“这事儿可不是空穴来风，我可是亲眼看到花满楼账上的记录，连赊账都快两百两了。看来，大姐比我这孝女倒是更得母亲疼惜呢。”

林淑眼底闪过一瞬的慌乱，大女儿幻蝶的花销她其实略有耳闻，却从未深究，没想到竟然被幻瑶捏到把柄，含沙射影地当众质问！

李嘉荣适时接茬，声音拔高一分：“谢夫人，这事儿听上去可有些不厚道。大女儿首饰成箱地买，小女儿却连出嫁用的嫁妆都没半分动静，传出去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随即，她话锋一转，语气凌厉：“女儿家出嫁，靠嫁妆才能在婆家立足。幻瑶本就高嫁，若还没嫁妆傍身，岂不是任人欺凌？谢夫人，您难道真要让她如此下场？”

林淑坐在椅子上，只觉浑身如坠冰窟，却不得不维持表面的体面，“嘉荣县主教训的是……国公府纵使勒紧裤腰带，也绝不委屈幻瑶，定会备妥嫁妆！”

此时，谢幻瑶忽然以异常温柔的语气接口：“母亲真是让女儿感动，那女儿便在此先谢过！国公府全家只吃白菜汤倒也不错，母亲近日瞧着似乎有些发福，还能正好借机减减肥。”

林淑面色青白交加，捏紧桌角，冷笑出声：“好得很！若我们夫妻二人真饿到瘦成皮包骨，你可记得回来替我们收尸！”

“不劳母亲担心。”谢幻瑶淡然一笑，端起茶盏浅尝一口，“女儿一向孝顺，您大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