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贵妃的秘密

燕元寒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在谢幻瑶额头上抚了抚，语气中带着倦意和质疑：“你真的觉得你能胜任吗？”

停了一瞬，他又道：“罢了，本侯还是陪你一起吧。省得半路上出了什么状况，连个替你收尸的人都没有。”

面对这个性情阴晴不定的男人，谢幻瑶不禁绷紧了神经，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有双重人格。可奇怪的是，她竟然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燕元寒，甚至觉得他时而刻薄，时而关心的举止，别有一番独特的意味。

进宫之后，谢幻瑶被宫女们引往贵妃宫，而燕元寒则转身去了皇宫深处的御书房。有传言说，上次燕元寒将御花园的花挪回侯府，竟是未通报皇上便擅自行事。此举惹得皇上大发雷霆，毕竟那些名贵花卉不仅是为了装点皇宫，也是多少次助皇上博得美人欢心的利器。而燕元寒偏偏无所顾忌，恣意妄为。

谢幻瑶刚走入贵妃宫，正准备行礼，便听到一道柔弱却坚定的声音从屋内传来：“直接进来吧，无需繁文缛节。”

贵妃的寝宫静谧得有些压抑，耀目的血红帷幔被整齐束在两旁，散发出张扬狂热的气息。而帷幔后，那张奢华的大床上，赫然躺着一个面色病态苍白的女子。

这便是贵妃，一个曾经不拘一格、眼中容不得尘埃的傲娇之人，面对谢幻瑶时更是毫不掩饰地替她说话，维护她。然而短短数月不见，她竟憔悴至此，让人心生怜悯。

贵妃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截了当说道：“谢幻瑶，这次叫你过来，是有件事情想让你帮忙。”

谢幻瑶听闻此言，不禁暗暗感叹燕元寒果然猜得不错。

贵妃从床边拿起一封信，将其递到谢幻瑶手中。她抬起指尖，那苍白如霜的手指透出一丝不正常的僵硬。

“靖安王的信？”谢幻瑶轻声问，指尖感受着信纸的质地，心中微微震动。

贵妃微微点头，声音缓慢且平静：“是啊，时至今日，我已经没有别的人可以信任了，只能将此事托付于你。”

谢幻瑶连忙伏身以示尊敬，郑重说道：“贵妃请放心，臣妇一定将这封信完璧归赵。”

她将贵妃的信小心地折好，藏入宽袖之中，又细细理了理衣襟。显得神色自然，仿佛袖间并无任何东西。

正欲起身离去之际，贵妃却忽然眯了眯眼睛，盯着谢幻瑶的脖颈：“你的脖子怎么了？为何有一圈红痕？”

谢幻瑶一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子，满脸茫然。待回过神来，顿时羞红了脸，拉紧了衣领，企图掩盖那些痕迹。

贵妃见状，眉头微微蹙起：“莫非燕侯……动手打了你？”

因燕元寒“手段狠戾”的名声早已传遍京城，贵妃看见谢幻瑶脖颈上的红痕，理所当然认为她受了燕元寒的折磨。谢幻瑶却连忙摇头解释：“不是这样的……”

贵妃却只是轻轻叹息一声，显然并不相信她的否认：“燕侯的性情不可捉摸，即便是皇上，也对他存有惧意。老侯爷在世时，他尚且有所收敛，如今却越发肆无忌惮。”

谢幻瑶默默低头，没有再辩解。

贵妃目光变得柔和，沉声道：“这封信中，我劝靖安王早日回封地，你若实在难以忍受燕侯，可以叫靖安王带你离开京城。两人偷偷远走，待远离皇权压迫，他便可向皇上请旨解除婚约。”

她顿了顿，嗓音透着沉重：“何况，你与燕侯并未成婚拜堂，不过是一纸婚约而已，想否认便否认。你青春正盛，容貌动人，本不该过早消耗生命于无意义的痛苦中。”

谢幻瑶没有回应，而是沉思了一瞬，问道：“贵妃娘娘，那如果靖安王离京，他会甘心吗？他有诸多牵挂，又怎么可能抛下宫中权势远走封地？”

宫中的气氛越发凝重，贵妃望向远处，神情显得有些怅然：“哎，世间女子，大抵都是命苦之人。我出生将军世家，封为贵妃，赢得太后的宠爱与皇上的倚重。可你知道吗？这一切不过是皇室对忠臣的恩赏，为了让那些臣子更加忠心……”

话至此，她眼眸低垂，满是悲戚：“谢幻瑶，我们女子的命运，从来都掌握在别人手中。不过是家族的工具，一枚可随意挪动的棋子罢了。”

贵妃语气愈发沉重：“安国公府在朝中权势重要，原本皇上有意指婚，让你嫡姐嫁给燕侯稳固关系。如今却是燕侯执意迎娶了你。可谁知道，日后他是否还会再娶你的姐姐？姐妹同侍一夫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这一番话让谢幻瑶有些茫然，那个名动璟朝的谢幻蝶，真会与燕元寒结为连理吗？上一世，那两人的风光无限还历历在目，她却不知自己会是怎样的境遇。

忽然，她猛然甩了甩头，似要将那些纷乱思绪驱散。她暗暗提醒自己，她如今不过是为了寻找治病良方，稳定皇室局势、守住朝纲才来到这个地方。而一旦国公府覆灭，她将解脱，重获自由，成为一位无拘束的游医，也未尝不是快意人生。

谢幻瑶神色一凛，坚定地说道：“贵妃娘娘说的是。不过臣妇在京城还有要事。待完成之后，自会离开。”

贵妃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轻叹：“希望到时燕侯舍得放手。”

离开贵妃宫后，谢幻瑶低着头快步而行。忽然，她前方一抹明黄色的衣袍映入眼帘，不由得让她停住脚步，缓缓福了一身：“臣妇谢幻瑶，参见皇上。”

皇帝双手负于背后，面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容，神色威严而难测，语气淡淡道：“见过贵妃了？”

谢幻瑶连忙答道：“托皇上的福，贵妃娘娘的身子虽然虚弱，但若静养一段时日，必定能够逐渐恢复。”

皇帝睥睨着她，忽然声音陡然转冷：“她就只是让你诊脉调理？没有托你带什么东西？”

这句话令谢幻瑶心脏猛跳了一下。她竭力让自己神态自然，低下头恭敬回道：“回皇上，贵妃娘娘信任臣妇的医术，仅唤臣妇前去看诊，并无其他差遣。”

谢幻瑶垂着头，努力控制呼吸，目光紧紧盯住皇帝的龙靴，不敢越界，更不敢让袖口中的信露出丝毫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