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谁在玩火？

谢幻瑶泪水含在眼中，酸涩之余却固执着轻声道：“可那终究是一条命啊。”

燕元寒的脚步忽然停住，他转过身，狭长的眼眸中透着一股深不见底的寒意。他的语调轻飘飘的，却像冬夜里刺眼的霜雪：“本侯手上沾过的命可不少。你，怕我吗？”

谢幻瑶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泪珠挂在眼睫，却低垂着眼眸摇了摇头：“不怕。”

她说得决绝，然而心头却如擂鼓，她岂会真的不怕？只不过，她深谙一个道理：若此刻承认懦弱，燕元寒兴许会不动声色地要了她的命。这是她从前世用命换来的教训。

燕元寒忽地轻笑，像是在嘲讽她的小伎俩。“呵，撒谎都这么拙劣。明明怕得要命，却硬撑着叫人可笑。”

他漫不经心地勾唇而笑，迈出一步，突然俯身凑近她耳畔，淡淡的气息落在她耳边：“不必怕我，我又不会杀了你……”那“杀”字被他咬得极轻极缓，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谢幻瑶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悄悄避开了摆在她身前的触碰。

行至宫门时，谢幻瑶忽然看到不远处匆匆奔向马车的谢幻蝶。那一向趾高气昂的姿态，似乎染上了几分狼狈，她登车时甚至几次脚底打滑，险些摔倒。

“谢幻蝶！”谢幻瑶冷冷开口，挣脱了燕元寒的怀抱。她转头看向他，微微福身：“侯爷，请容我与姐姐说几句私密话。”

燕元寒挑挑眉，竟也没有多问，挥了挥手自觉退开，转身信步走远。

谢幻蝶闻声回头，冷哼一声：“叫我作什么？可别以为与燕侯多亲近两日便能将我如何。”

“姐姐，别急。”谢幻瑶抬眼直视她，一字一句道，“我只是想奉劝你一件事：若真想嫁给侯爷，就请坦荡一些，光明正大地讨得他的欢心，不要总是使用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未免叫人不齿。”

谢幻瑶语调虽平静，可眼眶却微微泛红。而谢幻蝶闻言，脸色也不由得变得难看。这一晚发生的事，让她真正意识到，自以为的机关算尽，不过是小把戏罢了。

然而，即便如此，她依旧不肯示弱。眼中泪光闪烁，却硬生生挤出冰冷的笑意：“幻瑶，你尽可放心，燕侯正妻之位非我莫属！”话毕，她甩了甩步摇，高傲地转身，准备上马车。

然而就在瞬间，谢幻瑶忽然捕捉到一股熟悉而刺鼻的气味。心中倏地一紧，她出声喊道：“慢着！”

正在攀车阶的谢幻蝶顿住，回头不耐烦地瞥她一眼：“你又想干嘛？”

谢幻瑶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凑近鼻尖仔细辨认。谢幻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愣住，随即大叫一声：“谢幻瑶！你疯了吗？”

“你手上为何会有珍珠粉的味道？”谢幻瑶直截了当地问道，眼神犀利。

谢幻蝶的脸骤然变色，她慌乱地避开视线，喃喃道：“什么珍珠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少纠缠我，我要回府！”

谢幻瑶冷冷一笑，不给她逃脱的机会，抓住她的手愈发用力：“你同样参与进来了，是不是？”

话音刚落，谢幻蝶的情绪彻底崩溃，她反手推搡着谢幻瑶，试图挣脱：“闭嘴！你胡说些什么！让我走开！”

谢幻瑶见状，心中一片了然。她冷下脸，反手一巴掌狠狠甩在了谢幻蝶脸上！

空气仿佛凝滞，谢幻蝶怔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左脸火辣辣地作痛，她不可置信地瞪着谢幻瑶：“你……你竟敢打我！”

谢幻瑶目光似冰：“这一掌，是替那两条无辜的命！谢幻蝶，你别忘了，你也难辞其咎！”

谢幻蝶气得浑身发抖，眼中几乎射出怒火。她扬起手，毫不犹豫地挥向谢幻瑶，却在手还未落下时，被一只大手牢牢扣住，她痛得尖叫出声。

“幻蝶小姐，当着本侯的面打本侯的夫人，未免太不给脸了吧？”燕元寒不知何时站到身旁，语气淡淡，目光却如刀般冷锐。他轻轻一捏，谢幻蝶痛得几乎要落下眼泪。

“侯爷……”谢幻蝶委屈至极，故作柔弱的模样泣诉道，“谢幻瑶可也打了我，难道您不管？”

“哦？”燕元寒微微挑眉，似笑非笑，“方才……本侯正忙着赏路边的蝴蝶，抱歉，未曾瞧见。”

一句轻描淡写，却如火上浇油。谢幻蝶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气得直哆嗦，却不敢再多言。

燕元寒松开谢幻瑶的腰，转头对谢幻蝶道：“夜色已深，幻蝶小姐还是快些回府吧。天黑时不干净的东西总爱出来……不过当然，不做亏心事的，自然不会怕这些。”

谢幻蝶面色煞白，急急忙忙上马车绝尘而去，却不知自己脸上的红肿有多狼狈。

而这夜，谢幻瑶听闻，谢幻蝶突发高热，疯话不断，直说“不要来索命”。国公府佛香不绝，竟到了日夜不歇的地步。

这一夜，燕侯府却灯火通明，各种奇花异草运送而至，满城人津津乐道。只是再没有人敢揭开，风光背后那些藏不住的暗涌与玩火者的代价到底有多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