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假胭脂与真意图

谢幻瑶轻轻扬眉，眼底含笑如春晓晨光。一声缓缓的回音从嘴边溢出：“到时一定。”她轻声继续道：“上次王爷赠的一盆鸢尾花，我颇为喜爱。可惜，不巧被家里的大狼弄翻打碎了花盆，还踩坏了花骨朵，实在令人惋惜。所以，今日前来，不知王府中是否还有这花，我想再讨要一盆。”她的声音如清泉潺潺，听着让人心头微微荡漾。

梁子渊闻言，双眸微眯，嘴角含着几分坏笑，语气轻佻中透着一丝随性：“王府里养了不少呢。这趟去波奇国，带回来许多新奇好玩的东西。我已经发了帖子，邀各路公子小姐们赏玩，你来不来？”

谢幻瑶眸光如一汪秋水偎着月光，柔声道：“有王爷如此盛情相邀，我岂敢不从。”她的笑意恰到好处，不溢于表，也不显敷衍。

梁子渊“啧啧”了一声，装腔作势地叹道：“这便宜可真叫燕元寒那小子捡去了！若是再多等几日，我定将你娶回府上，省了他的麻烦。”

谢幻瑶听着他的玩笑话，却波澜不惊，只低眉浅笑，不置一词。这样的言语她听得多了，早已习惯，只当他是爱开玩笑的老习性。

换过衣裳，她随即前来王府，乘坐了梁子渊的马车。王府门外贵客如云，梁子渊是出了名的风流人物，花名远播，王府的宴席更是鲜有冷清。

“侯府夫人能大驾光临，可真是为寒舍增光添彩，让我这地儿都蓬荜生辉了。”梁子渊伸出手小心扶下谢幻瑶，话虽带笑，却让人分不清真假。

路旁行人及公子小姐们见状，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此不过一位侧室，竟能让王爷如此郑重其事，倒是令人无法理解。正来迎宾的粉裙侍妾见状，眼底闪过一抹难掩的醋意。

走入王府花园，谢幻瑶顿时被满目奇花异草吸引。各种新奇而陌生的植物交错罗列，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形容这别样的风景。

“喏，这就是你想要的鸢尾花。”梁子渊朝那些秀丽而芬芳的花指了指，随口提道，“等会儿宾客们赏完，我便叫人将这两盆送到你府上。”

话音刚落，他微微转身，风度翩翩地去招呼其他宾客。谢幻瑶也淡然地继续赏花，却发现粉裙侍妾寸步不离地跟在身旁，甜腻地献殷勤：“夫人这身衣裳，穿上当真是人比花娇呀！明日的宫宴，可千万别忘了擦上我给夫人的胭脂，那才保准让您惊艳四座！”

谢幻瑶浅浅一笑，冷哼一声，话锋微转道：“你放心吧，我定会用的。”

可就在这时，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插了进来：“你就是前不久偷偷嫁给燕侯的谢家庶女？”说话的是一身深绿色水仙裙的女子，头戴简单的流苏簪，眉宇间尽显果断与凌厉。

谢幻瑶微愣：“偷嫁？”她心中苦笑，倒也没错，这门婚事，确实连仪式都未曾举办，除了各方世家权贵，鲜有人知。

李嘉荣见她默不作声，眸光一转，忽地拍了拍她肩膀，力度大得甚至让谢幻瑶微微一颤。“不错，有胆色。”她直言不讳，丝毫不拘泥于形式，举动果决得让人无法猜透她的心思。

话还未敞开，梁子渊却匆匆赶至，装作护花使者般说道：“李嘉荣，你又在欺负我们幻瑶吗？”

李嘉荣的眼神满是不屑，哼道：“谁欺负她了？她是正经燕侯夫人，什么叫你的幻瑶？再说，我哪只眼睛瞧见，哪只耳朵听见你能证明我欺负她了？”一番强硬话回敬得梁子渊瞬间哑口无言。

“燕侯的夫人”一词落在众人耳里，顿时引起不小的骚动。

“国公府不是只有谢幻蝶一个女儿吗？怎么还有个庶女成了夫人？”

“话说成婚竟然只是一纸书约，连仪式都无，此事怕有些不合规矩。”

“不过是个侧室妆点门面罢了，靠一张脸魅惑燕侯，能得宠无非暂时如此。”

梁子渊听到这些暗语冷声道：“够了！今日诸位能得赏这些稀世花卉，全因我们燕侯夫人的恩情。若再听到冒犯之言，便别怪我梁某翻脸不认人。”

众人禁声。谢幻瑶从容展颜，语气淡定却攻击力十足：“今日的宴会是赏花开心的日子，大家何必扫了兴致？若是有疑惑，不如稍后等燕侯前来，可直接问他省事，也省得诸位在此刻意胡乱猜想。”

众人瞬时噤若寒蝉。燕侯是出了名的狠厉人物，轻易不与人善，谁敢贸然提问？自讨没趣不算，还可能惹祸上身。

李嘉荣甩手离去，语气中尽显烦躁：“行了，都别吵了。我们今天是来赏花，又不是来看你们胡闹，散了吧！”

谢幻瑶浅浅一笑，从衣袖中取出一只精致锦盒，递向她：“嘉荣小姐，别因这些琐事动怒，脸色不好气色也会跟着差呢。我正好带了这位小娘子赠我的胭脂，用上或许能好些。”

谁料粉裙侍妾忽然急声喊道：“不可！”

谢幻瑶眉目平静，似不解地问：“怎么了吗？”

李嘉荣挑眉一怒：“怎么，她用得，我用不得？”她一手抓起锦盒，毫不犹豫地开盖欲试胭脂。

粉裙侍妾面如土色，颤声哀求：“不是……只是……胭脂材质特殊……”话到嘴边，却再无编下去的能力，停顿在场中央。

“然后呢？”谢幻瑶眸光凌厉，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