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才艺惊艳歌动宫廷

太后面容和煦，轻声笑道：“多些见识，终究是无害的。”
话音刚落，贵妃随意插话，一双眸子微微闪动：“燕侯新妇倒像是略懂这戏曲门道呢。”

谢幻瑶心头微讶，她一直觉得贵妃娘娘气势凌然，仿佛不易亲近。但如今看来，这位贵妃似乎站在她这边，总是无形之间替她出言相助。

太后微微一怔，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谢幻瑶：“哦？幻瑶，你来讲讲，让哀家听听，若讲得好，赏赐少不了你的份。”

谢幻瑶眉心轻挑，心中暗暗揶揄：就算今天我说不出来些门道，作为新妇，娘娘也应该赏我们家——不多说，礼数总该有的。轻轻地叹了口气，为了压住谢幻蝶的风采，她清了清嗓子，郑重开口道：“这是扬州的扬州清曲，与我们平日听的戏曲迥然不同。扬州清曲注重音律清透、婉转优美，而非演绎表情和情节。”

太后听后双目微亮，颇为欣赏地点点头：“确是扬州清曲。幻瑶，难怪燕侯挑上你做他的新妇，见识不凡啊！竟不比你那嫡姐逊色。”

谢幻瑶唇边挂着一抹笑意，借赞赏的余光瞥了一眼谢幻蝶铁青的脸，心底暗暗得意。

此刻，谢幻蝶的小伎俩一眼便能看穿，不过是些争宠玩闹的机关手段，像孩子玩家的陷害，谢幻瑶应对起来轻松如意。人群之中忽尔传来一道酸溜溜的声音：“幻蝶啊，你这妹妹本事不小呢！”

谢幻蝶似笑非笑，语气带刺：“姐姐还真不知，妹妹竟听过扬州清曲？”

谢幻瑶从容答道：“早些年进国公府之前，我曾随师父在扬州栖居一段时日，便在那里听过。”其实那段时日，她与师父行医途径扬州，不过彼时学医之心还略显稚嫩，闲暇之余便偷偷溜进曲馆听艺。

听闻这话，谢幻蝶眼光一闪，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挑衅：“既然妹妹耳熟能详，不如献上几句唱词，好让大家一饱耳福？”

此话冷意森森，众宾客闻后心中了然。优伶戏子才会当众献艺，谢幻蝶欲借此贬低谢幻瑶的身份，意图昭然若揭。

谢幻瑶微微一笑，笑意温雅：“若能取悦太后，让大家欢喜，臣妇自当献丑。”她心如明镜，这曲子不是献给聚集的贵女与宫妃，而是专哄太后开心的。

迎着微风轻拂，鸟鸣悠扬作伴，谢幻瑶素手拢发，拨开额间丝丝细软的发丝，湖水一般清澈的嗓音于空散入旋律。她缓缓启唇：“杨柳叶子清呐——”婉转音调翩然飘扬，让人心旷神怡，叫人瞬间如醉如痴。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好！好声音！”

曲声余韵未消，众人纷纷称赞，却见明黄色身影从远处移近，缓步而至——众人一见，齐声起身，跪地拜首：“皇上万岁！”

梁青薇斜倚案旁，笑意盈盈的目光扫过群臣：“朕竟未曾耳福，只听到了曲子的后半章。早知道太后这边有如此妙曲，那朕便该提前来了。”

太后轻叱：“瞧你这贫嘴。可不就是该庆幸能听到后半段？来，看看燕元寒的新妇，不是早在观莲节见过一面吗？”

确实见过，那一日不止一次。

那时的梁青薇，威严如天，气韵冷峻而不可侵犯；而今日帝王，却稍显柔和几分，眉目间有着预想不到的温情。

皇帝目光在谢幻瑶头顶顿了几分，双眸流露几许复杂之意。这位女子，容貌虽美，却不仅仅停留于娇容巧笑间，还透着一种少见的不卑不亢之气。梁青薇心念微动：燕元寒这小子，算是捡了个良人。希望他日后莫要辜负了这片赤诚，莫做出平生憾事才好。

梁青薇轻声一笑：“听闻并州瘟疫得以控制，也多亏了你，可确属实？”

谢幻瑶躬身答道：“臣妇惶恐。只是偶然间曾治过相似病症，略微探究几分，才勉力有用。”

梁青薇朗声大笑：“燕侯府果然不负朕望！治理瘟疫有功，朕自当好好赏你。”

太后扶案点头：“刚才唱曲子逗哀家开心，哀家也该赏你。”

谢幻瑶心中一动，目光微亮。这是她进入府中，第一次感觉自己要有银两了！就在此时，一股熟悉的阴影忽地拂过，伴随尖嗓通传：“安国公到！”

谢幻瑶刚刚扬起的唇角瞬间收敛，神色一敛，瞧见对面谢幻蝶挑衅的眼神。她微微后退，似是不着痕迹地保持了距离，却依然没有逃开那抹得意的目光。

只见谢渊一袭笔挺官袍，步履稳健，虽已年过半百却依然身姿挺拔，眉宇间流露一股正气，令人一眼望去便觉得年轻时必定俊朗非凡。紧随其后，是他长子谢元钧，同样俯身低拜：“臣叩见陛下！”

梁青薇懒懒倚靠座榻，眉尾轻扬，放缓语调：“今日是什么特殊日子吗？安国公竟携世子一同进宫来。”

谢渊拱手答道：“回陛下，臣携礼入宫议事，突记得小女在宫中，故特来接回，一同出宫。”

话语间，谢幻蝶急步上前，乖巧而娇羞地站在谢渊面前，轻唤一声：“爹。”那眼底的得意，几乎要溢出眉梢。

她这一举，毫无疑问，是做给谢幻瑶看的。而谢幻瑶只是浅浅一笑，心中冷然自随。这场欢宠较量，于她，不过是隔岸观火，已没什么可以动摇到她的情绪了。

梁青薇眯眼打量，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尽收眼底，不禁笑道：“安国公真是福气满堂啊，瞧瞧这两个女儿，个个温婉可人，国色天香，令人艳羡不已。”

听到“两个女儿”，谢渊下意识地转头望向斜对面，目光落在谢幻瑶身上时微微顿住。那似鹅卵般精致的面容宛若托着一轮星月，眉眼间清雅却盈满愁意，竟与故人甚为相像！

时光错乱，往昔记忆似潮水般涌来，那渐行渐远的身影隐约与她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