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卑劣的假象

细细揣思，这其中竟藏着蹊跷。
谢幻蝶微微靠近，唇角勾起，压低声音道：“你可知道，我告诉他什么了吗？我说你和郁醉云私奔去了并州，这愚蠢的家伙居然信了，哈哈哈！”

“谢幻蝶！”谢幻瑶双眸微红，仿佛盛满了怒火，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她咬牙切齿，声声控诉：“你……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卑劣恶毒！”

“卑劣？恶毒？”谢幻蝶眼含冷笑，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你今日让我在众人面前丢脸，就算你好到哪里去了？不过是我以牙还牙罢了。”

谢幻瑶咬住下唇，胸口仿佛压着巨石，她低声反击：“别以为我看不出你背后的那些龌龊伎俩！谢幻蝶，你听好了，从前我是懦弱，可如今不同了。从今往后，你要是再敢伤害我的亲友，我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她逼近一步，视线冷冽如刀，仿佛要将谢幻蝶钉死在原地：“你该明白，燕侯若是知晓你的真面目，你还能在他心中立足吗？”

话毕，她不再停滞，衣袖一扬，转身离去，动作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举步离开偏殿，那双被愤怒折磨过的眼睛，终于泛起晶莹，她伸手将泪水悄然抹尽，步伐却不曾停顿。她心头一个念：要去并州，绝不能迟疑！

突然一道陌生声音截住了她的脚步：“姑娘且慢！”

身后是一个陌生男子，他神情略显激动，眼中仿佛透着几分久别重逢的欣喜：“终于遇见姑娘了！在船舫上惊鸿一瞥，自那以后便叫我念念不忘。”

谢幻瑶眉头微蹙，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男子忙不迭补充，语气中有几分讨好：“姑娘莫要误解，廖某绝无冒犯之意。只是见姑娘风采绝佳，忍不住动了心，廖某平日酷爱丹青，斗胆请求为姑娘作画，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谢幻瑶隐约记得，他确曾在船舫上一众世家公子中见过。然而还未及回话，身后却传来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像寒冬腊月里的冷风，直吹得人头皮发麻：“你们在干什么？”

她猛然回头，燕元寒已然走到近前，身形挺拔，背手而立，冷峻的面庞一半隐在暗影中，那双眼中透出的深邃寒意，却令廖某不由得一怔。

“见过燕侯。”廖某作揖，态度谦和，却未显慌乱。

谢幻瑶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心头一紧，下意识将自己的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道：“侯爷，这位公子只是一心向往丹青，想替我作画而已。”

燕元寒双眼微眯，唇边扯出一抹晦暗不明的笑意：“作画？那廖公子不如看看，能否也替本侯画一幅？”

这句话，像是藏着无数锋利的刀片，直戳廖某每一个敏感之处。

廖某神情一僵，但仍不失风度地回道：“燕侯若有兴趣，廖某自当效劳。”随后，又保持着从容的姿态朝谢幻瑶说道：“姑娘，今日怕是无暇作画，他日若再得相见，我必为姑娘画上一幅。”

这不留余地的话语，分明暗含挑衅之意。燕元寒双眼微沉，瞳中隐隐泛起杀意。

谢幻瑶心中一紧，迅速转移话题，试图平息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侯爷，我有事相商。”

燕元寒侧目看她，满面漫不经心，“何事？”

她咽了咽口水，语气略显急切：“奴婢刚听闻并州疫情肆虐，形势危急。奴婢知晓些许医术，也许可以出力缓解此困。”

然而话音刚落，燕元寒却语气冷淡道：“谁告诉你此事？”

谢幻瑶一怔，还未组织好话语，却听他继续冷声道：“并州的疫情，本侯已然控制住了，用不着你操心。”

“如何控制住的？”她忍不住追问。

燕元寒忽地转身，目光直直盯着她，声音冷得像从冰窖中传出：“自然是将染病者集中，然后……烧个干净。”

他的每一个字，像巨石般砸向谢幻瑶的心口，她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煞白：“侯爷，这……这岂非太过极端？”

她的心如被细针密密扎刺，哥哥的身影在脑海中隐隐浮现，她开始猜测，前世他杳无音讯，是否就与这件事有关？难道他在并州染疫，竟是被焚烧而亡？

如此一想，她整颗心顿时沉入无底深渊，呼吸都开始困难。

燕元寒眸光凌厉，质问道：“你可知道，有什么不妥？”

谢幻瑶定了定神，声音颤抖着说：“染病的百姓，也许还有救……”

他缓步逼近，冷笑道：“谁救？你？”那单一个“你”字，加重了语气，压得她几乎抬不起头。

她瑟瑟发抖，一时语塞不再回话。

燕元寒眸中露出淡淡嘲讽，神情冷酷，却又似透着某种复杂难解的情绪：“就那么怕我？”

谢幻瑶顿了顿，背脊微微挺直，强压着心中恐惧，低声答：“不怕。”

他的唇角似有一瞬顿起波澜，又迅速隐没于冰冷的面容之中，那双冷酷的眼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他冷哼一声：“没良心的小东西。”

突然——慌乱惊呼自宫外传来，“不好了！公主晕倒了！”

燕元寒闻言，神色骤然变化，神经紧绷，便大步冲向公主寝宫。谢幻瑶未作迟疑，连忙跟上。

到寝宫时，皇帝与太后皆已在场，淑妃站在一旁手帕掩面啜泣，气氛霎时凝固如寒冰。

燕元寒目光直视梁青薇，未施礼便急声询问：“公主状况如何？”

梁青薇长叹一声，似瞬间苍老：“不过是老毛病复发，原已久未犯，这次却不知为何如此严重……”

谢幻瑶远远望去，床上公主的小小身躯，瘦弱得让人心疼。太医正在施针，那细小的身体竟扎满了银针，场面触目惊心。

她屏住呼吸，越发不能坐视：“皇上，能否让奴婢一试医术？”

骤然间，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她——如箭穿心。椿生悄然开启转折，风起云涌下，谁才是拯救的希望？